美好的你们(1)(2 / 2)

下雪了,一天! 卓之城 1924 字 2023-05-15

“陆扬就那鸟脾气,就当他放了个屁。”

曾青愣了下,笑。

“你说我们这种校园乐队有没有前途?”

我没法回答他,他说的似乎并不是个问句。

曾青笑:“这玩意儿太奢侈,玩玩就好,不能当真格。扬子不一样,他太认真,当成信仰。我们都是一时兴起,我当初也是被扬子连蒙带骗地拉进来。”转过头来又说,“咦对,季季不是跟你一对儿吗,怎么……”

曾青瞥了眼林馨儿。

“咳!扯哪儿去,我们只是哥们儿。”

“我看季季可不像是把你当哥们。你们天天粘一块儿,还以为你俩早在一起。扬子也说喜欢季季来着,要不是你他不至于这么早放弃。”

“他那是找主唱,不是找女朋友。”

“那倒也是。以前季季在乐队时扬子整个人跟磕了药似的,练一整天都不带喊累。他说季季跟他一样,有一个炙热的、滚烫的心,天生适合摇滚。嘿别说,季季那派头那气质就适合当乐队主唱,要是她还在乐队,保不准就扬名京城。可后边季季退出了,她说只是过过瘾,待久了害你们。好说歹说,坚持退出,也没说啥原因。扬子为此郁闷好一阵。”

“季季也会玩这个?”

“那太会了!季季退出,我们几个也觉得挺遗憾,越玩越觉得没劲。”曾青瞥了眼老五,“本来开学的时候我们其他三人都打算告诉扬子解散乐队的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乐队是扬子一手操办起来,就像他经常吹牛逼那样,没有他扬子就没有这个乐队。他对这个乐队投入太多,这支乐队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哪天要是这孩子突然死了,你说他会不会疯掉?二来扬子一直嚷嚷搞一场演唱会,这事我们也想了很久,心说搞就搞吧,算是给自己个交代,给我们的青春一次谢幕演出,等这次演出完再告诉扬子我们的决定。”

我对曾青他们的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或许除了老五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支乐队必将解散,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早。我心想,老五这下惨了!

我说:“你们和扬子像战友,我们和他则是像亲人一样,但我很理解你们的这个决定。”

曾青自嘲地说,“是战友来着,可惜我们是一群不靠谱的战友,一群即将出卖他的战友。我们和扬子不一样,从没把这东西当成理想,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我们只是懦弱的、甘于平庸的凡人,我们得想着自己近在眼前的未来。”

我看向台上练得起劲儿的老五,感觉他是那样可笑、可悲。又想起老大的那件遭事,丫挺的,他俩的的破事就跟两座大山似的压在我柔弱的心灵上。这年头尽生些不让人省心的操蛋事啊!

林馨儿和陈晨交谈,笑得前俯后仰,比我之前印象里更活泼。我心说好歹您也是一淑女,咋这么不矜持。

我朝他俩走去,陈晨把馨儿推过来:“尊夫人完璧归赵。”

要不是曾青跟我透底,我压根就看不出他也要退出乐队。我说:“你们慢慢练。老五,我们先走了。”

老五扫了几个和弦,跟我们挥了挥手。

九月末的气温尽管依旧居高不下,但到傍晚时分就会起风,把一天的热气吹散。我和林馨儿徜徉在初秋的黄昏中,晚风拂在我们脸上,暖得我们都不说话。我们走上体育馆的看台和煦的阳光斜照着我俩,在操场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林馨儿忽然问:“你毕业以后想干嘛?”

聚会那天我没想好,到现在我依然没想好。每当想起毕业离校这件事心口就像被压了块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我有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我是说,你有在北京工作的想法吗?”林馨儿认真看着我。

我依旧没有回答。

林馨儿转过身,低下头去,轻轻的说:“我想好了,我决定读直博,以后如果可以就待在学校里。”

我看见她脸上坚定而自信的表情,看见她眼睛里毫无迷茫的神采,她的乌黑的长发在晚霞的映耀使得她如天使一般光彩夺目。那一刻,我心底冒起一股勇气。

“我……一定会在北京找份工作。”

“你刚才说什么?”她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没听到,还是跟我充傻,我再想说第二遍时我那操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里传来杜老师洪亮的声音:

“周一天你在哪儿呐,快来我办公室一趟!”

“现在?”我心里边“咯噔”一下,回顾开学以来我没逃过她一堂课程,上学期也没有挂过科——就挂了门《理论力学》也不是她的课啊,我既不是优秀学生又不是骨干班委,这突然召见我等屁民所为何事?

杜老师在电话那头嘶吼:“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

我操,难道我真干了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败坏道德的坏事,不能够啊,那通常都是老三干的!

我不由自主地跟汉奸碰见小太君似的点头哈腰:“好的好的,马上到!”

一旁的林馨儿笑得前俯后仰,咯咯的笑声回荡在运动场上引人侧目。

我说:“我们学院教导主任,杜老师,她让我……”

林馨儿摆摆手:“你去吧,电话声音那么大,就跟那人要从电话那头钻过来似的,估计真有什么急事咧。”

我操,这比喻打的,连我这种自诩文学才子的矫情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路上我仍然使劲回想自己最近所作所为。难道是毕设的事?俺并没有选她杜美丽的课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