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老四。”大伙儿问我。

我说我还没想好，也许考研，也许工作，觉得那些都还挺远的。

老五说：“你干脆也考研得了，陪林馨儿一起把根深深地扎在首都高等院府，为国家培养优秀的下一代，多好。”特不正经地笑。

老大训斥：“你丫说正经话能死？”

“我说的不正经？一毕业大家就都走了，留人林馨儿一人跟着待着多孤单、多寂寞？”

林馨儿笑了笑，不置可否。

喝到一半电话响起来，老大瞅一眼手机，脸色骤变，马上跑一边儿去，跟老三一个德行。我们都笑起来，估计是我们那“小龙女”大嫂跟哪自习室待寂寞了，催“杨过”赶紧过去陪读。一回来，我们都嘻嘻哈哈笑他。

老五说：“您就不能反抗反抗你们家那统治阶级，又他妈不是奴隶，偶尔放放假也不行？您就跟她说放一百万个心，没人跟她抢。”

话没说完老大手机又响起来，这下他脸色更不好看了。老五跟一旁幸灾乐祸。老大嗯嗯啊啊的一阵附和，跑出去又跑回来，看上去似乎是惊魂未定：“别得意，待会儿你们电话也得响。”

这么一说，我们都不笑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在我们心头升起。大概这时，我们都想起一个人。

果然，跟着老二手机响了。老二直接一句“我现在有事。”就挂掉。我们不约而同地朝老二伸出大拇哥，夸他牛掰。老二说：“今天是老四和林馨儿是主角，别扯些没用的。老五，待会儿你别乱说话。”

老五靠在椅子上：“得！季风来了。”那是我们给季季行事风格起的代号，每每找不到我们几个季季就挨个儿地打电话问，直到我们的串供露马脚。

赵蕾蕾和林馨儿狐疑地看着我们，却没追问。

接着老三电话响了起来，只“喂”了一下，表情就僵那儿不动了，扬了扬手机，一脸窘相。这使我们更加坚信，季季那丫头又开始耍流氓了。跟着是老五的电话响，老五跑到噪杂的地方，对着他那破诺基亚一个劲儿喊：“喂！……我这正跟乐队哥们喝酒呢！……他们在哪儿？我不知道哇！……真不知道。估计老大这会儿正跟自习室里活受罪，老二在宿舍与群魔共舞，老三载着妖精们逛北京城呢，老六跟图书馆里泡姐姐吧……你不信我你信谁啊……啊，挂了哈，拜！”

老六的电话紧接着响起来，老二事先给老六找了理由，估计小老六跑厕所里说他在图书馆学德语。

赵蕾蕾终于忍不住问：“你们电话一个个赶着开会似的？”

老五说：“我们几个电话都同病相怜同气连枝，往往都一块儿响，要有一个没响，那人准得歇菜，再过一会儿我们家老四——啊不，你们家周一天手机也得响。”说着就倒数三秒，我那手机就跟着中了老五的咒语似的嗡嗡地响了，跑楼道里接电话去。

季季一上来就问我在哪儿。我跟她扯谎，说还跟家待着，明天就坐火车回北京。季季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我一直在“喂”个不停，差点以为信号中断，临了季季说：“明天你小心点儿。”我挂了电话，心里特不自在。我实在不愿意撒谎，特别是对季季撒谎。季季最不高兴的就是我们骗她，有次愚人节，我们撺掇老六骗季季说我们几个都在小白鲨刷火锅，叫她过去。季季想也没想就打的过去，发现被骗气哭了。我们几个好哄歹哄差不多一个多礼拜才算让她消气。

回来看到老大忧心忡忡的微笑，老五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脸都吓白了。刚季季又给老大打电话，一顿的狂轰乱骂，季季那丫头居然破天荒的给“小龙女”打去电话打探老大行踪。以季季智商，杨露断不可能猜测出季季的意图——即便知道，她杨露也不会替我们掩饰。

我琢磨着，季丫头可千万别跑来小鲨鱼啊。要真这样，估计得跟老二说的，那疯丫头非把餐桌啃了不可。

老五领会了我的意思，震惊地看着我。

我说：“不能吧，她季季再聪明，还能长千里眼看到我们在这儿不成？”

老五摊了摊手：“她眼神不好使，但鼻子很灵……”

林馨儿似乎也看出了点儿蹊跷，欲言又止。

我们扯到别的话题，聊得正酣，外边走道突然响起一记响亮的声音。我们跟耗子听到猫叫声似的浑身一哆嗦，几乎是刹那间从走道上刮进一道旋风，季季变魔术似的跳进我们的视野，我们慌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