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玛摆弄着她手边的材料,明白现在她应该去完成实验报告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动手。为什么,为什么普林斯会比她快一步?她明明已经很用心地去学习魔药了,并且在自家爹地的指导下,勤加练习。
魔咒课也就算了,可是魔药课的荣耀本应只属于她一人的!艾洛玛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还戴着龙皮手套的双手,无视了快被她揉搓烂了的雏菊根。
几声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艾洛玛唤了回来,抬起头,她就看到了斯内普正面露不豫地看着她,目光中隐含着她所熟悉的警告。
低垂眼睑,轻声道了抱歉,艾洛玛站起身收拾着桌面上的材料,却始终无法克制住自己想要再次尝试的心情。也许,刚才只是一个意外,是因为自己太过大意才让普林斯领先的。这样的想法在黑发女孩的心头盘旋着,挥之不去。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魔法时钟,艾洛玛决定再尝试一下,以她的速度,赶在下课前重做一份药剂还是可以办到的。深吸口气,黑发女孩牢牢记住了现在的时间,在确定自己的精神完全集中并准备好之后,再一次开始了她熬制肿胀药水的过程。
切根、研磨、熬煮……艾洛玛异常熟练地进行着必要的流程,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她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坩埚上,力图使自己的这次行动以完美告终。
当第二份完美成色的肿胀药水静静躺在坩埚内的时候,艾洛玛这才松了口气。顾不上因为太过专注紧张而留下的汗水,黑发女孩满怀喜悦地匆匆抬头看向了墙上的时钟,但却在计算出时间后,脸色变得惨白。
她这一次所用的时间虽然比上一次要短,但还是没有达到普林斯的速度。因为上一次他们是同时动手的缘故,所用艾洛玛对于普林斯究竟用了多少时间完成药剂非常清楚。
很显然,她再一次的失败了——即使她已经尽了全力。
无力感瞬间充满了艾洛玛的全身,她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挫败感,艾洛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是就这样将本属于她的荣耀拱手让人,还是继续努力再做一次尝试——但那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她刚才的操作,已经达到了极限。
就在艾洛玛犹豫着是不是再做一次的时候,下课铃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斯内普停下了在教室中巡视的举动,一个急速转身,快步走向了教室前面。
“把你们的药水放到桌子上,记得写名字。”斯内普双臂抱胸站得笔直,眼神扫过一个又一个的学生,声音一如往昔的低沉柔滑,“今天的作业,关于肿胀药水的实用分析,十二寸,下周三交。”说完,黑发男人微微歪了歪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沉默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艾洛玛走向了德拉科那边,和他们一起赶往了下节课的教室。
“普林斯,你的魔药是和谁学的?”路上,艾洛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墨色眼眸盯着已经自动和他们同进同出的西弗,“你从几岁开始学的?”
“六岁之前简单的看过一些书,六岁之后就开始和太爷爷系统的学习熬制魔药。”西弗想都没想就告诉了艾洛玛实情,稍稍犹豫一下,他又开口说道,“我妈……不、是艾琳普林斯女士,她现在还好吗?”
艾洛玛的脚步略缓,暂时忘记了今天被普林斯抢风头的烦恼。看着故作镇定但却难掩紧张之情的西弗,她的面色缓和下来,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据我所知,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奶奶她很早就过世了——在我爹地还上学的时候。”
听到艾洛玛的回答,西弗的面色瞬间苍白,完全没有之前的镇定。仿佛完全失控一样,他失礼地抓住了艾洛玛的袍子,语调急促:“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死的?是战争吗?”
“不,应该是过于劳累和疾病。”
“这不可能!她是一名魔药大师!”西弗失态地喊了出来,完全不在意走廊上从其他人那里射过来的好奇视线。这不可能!自己妈妈的魔药是那么出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想,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普林斯。”艾洛玛叹了口气,她当然懂得听到有人宣告自己母亲死亡的消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永远也忘不掉自己离开妈咪时的那种感受,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看着眼神有些茫然的普林斯,艾洛玛第一次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另外世界的爹地,而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同龄人,一个迷失在外、找不到家的孩子。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里,你的母亲应该非常健康。所以——”艾洛玛拍了拍西弗的肩膀,给予了对方无声的鼓励。轻轻从他左手里抽出那快被捏碎了的羊皮纸和课本,黑发女孩轻声说道,“你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管在这里待下去,直到邓布利多帮你找到回家的方法。”
西弗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渐渐松开袍袖下攥紧的右手,任由那指甲深陷入肉的疼痛慢慢地散发出来。
他要回家!他一定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