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在正院后堂门口，多少族亲的眼皮子底下，话听不见但宝玉推搡着比他小的琮哥儿简直一览无余，没多会子满府皆知。

贾政听闻消息后，气得气血倒转，好半响才缓过神来，拿着家法直冲宝玉而去，口里一个个孽畜，人还没到，贾宝玉已经吓得撒腿就跑。

琮哥儿气定神闲捂好衣裳，回院子里用膳去了，堂上那些温温的菜一点不好吃，还是小翠寻思的那些汤锅格外有滋味。

至于荣庆堂？他才不要去，老太太不过是装个慈悲样子，根本不待见他，再则今日还闹得宝玉丢了大脸，谁去谁倒霉！

话说，刚刚政二老爷气得追着宝玉打，不知道他们父子两个谁跑得快些。

贾琮笑眯眯走后，贾兰喘着粗气回到自个小院，眼眶红彤彤的。

***

正月初五，大好的日子，宁荣两府摆宴请客，多少族亲到场，二老爷先是被赦大老爷嘴上作践一番，后头宝二爷竟然当众打了大房的庶子，盖因那庶子读书比他好。

嘴上说说倒也罢了，宝玉这动起手报复个孩子，就有些过了，没过多久，主人间指摘不断。

坐在席间的赦大老爷听到消息后，一脚踹翻桌子，跑回东院取下他的马鞭，凶神恶煞直冲荣禧堂，贾琏那个怕啊，扔了筷子赶紧去拉人。

隔壁东院都知晓荣国府闹腾上了，贾珍拉上尤大太太，赶忙前来招呼场面，这边桌子也掀了，戏班也停了，没什么意趣索性把人都请到宁国府去乐呵。

荣禧堂里，贾政拿着家法，把宝玉逼到个角落，一下又一下使劲打，打得宝玉尖叫连连，老太太赶来一看，差点没气得昏过去。

这还不算，随后到来的贾赦拿着个马鞭见人就抽，凡是荣禧堂里头的，谁都不放过，连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和周瑞家的，都被抽得肉皮外翻惨叫连连。

事赶事得，宝玉一边在叫，外头丫头婆子们在叫，老太太头昏脑涨，当下两眼一番，直直跌坐下去。

鸳鸯感受到老太太手上的力道暗示，赶紧大声喊道，“老太太晕倒了，快来人啊！老太太晕倒了！！！”

政二老爷一怔，赶紧上前抱起老太太，面色青白得朝荣庆堂跑去。

鸳鸯坠在后头，示意小厮们赶紧把宝玉带走，可人还没被带走，赦大老爷随后冲了进来，一鞭子狠狠抽在鸳鸯腰上。

鸳鸯连叫都叫不出，痛得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腰间的衣裳被抽破一半，如何还能拦住贾赦。

“小畜生，原来你在这儿！好生厉害！竟敢打我琮哥儿！你是仗着老太太宠爱，都无法无天了，你那假正经老爹管不住你，让你大伯我好生管教管教你！”

“啊！杀人了！大伯要杀人了！！！老祖宗！！！”

贾宝玉面色青白到冒虚汗，占着血的鞭子远比家法可怕。缩成一团直往角落里钻，被贾赦一鞭子抽在屁股上，闹出好大一声尖叫。

如此大的动静，老太太还没走远，如何听不见，也不装晕了，赶紧跑回来看看。

“你个畜生，你要打死宝玉吗？”

“打死了干净！省得到处寻衅揍人，别以为我孝顺母亲你，就能让他这个小畜生对我大房的子嗣动手！若再有下一次，非抽死他不可！”

说罢，贾赦这才收回鞭子，气冲冲摔门而去。

那鞭子上已经血迹斑斑，凶神恶煞一样的贾赦连贾老太太都不敢拦。

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如今没几个能安生站住，看见贾赦，就跟看见阎王一样，门口扶着腰到至今还没回过气的鸳鸯恶狠狠等着贾赦的背影，喘着粗气算是记下今日的仇。

贾琏赶到荣庆堂时，被王熙凤直接逮住带走，这会儿还去，不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