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秀迎春(1 / 2)

刘嬷嬷瞧出这平儿是不准备让她进屋的,索性哥儿也没那么容易被人哄骗,也就由着她去了。

东院这地方虽然破旧了些,但真够大,足有老太太整个荣庆堂那般大小。

如今琏二爷两口子都只能龟缩个小院子,琮哥儿独一人就占全了一进的院子,前一进便是大太太的正院。

说起收拾东西,刘嬷嬷没跟平儿客气,拉着人好生把柴房和内库给打扫出来,这两地方干净得连老鼠都不来,积着厚厚一层灰,让几个婆子没得撇嘴鄙视。

平儿不管她们那档子事,守在屋子门口烤着火,谁也不让进去。

内屋琮哥儿乖顺坐着,一双懵懂眼望着对面的俊俏少妇,“嫂子说什么呢?我一小人能跟太太商量什么阴私不成?”

“阴私那自然是不能够,只是琮哥儿贸贸然让大太太看重,嫂子也是担心里头的问题才多嘴一句,说起来还得怪嫂子我管家不力,现下府上都在说大太太要把你记在名下,更有甚者还说你读书上进要跟宝玉攀比,总之老太太今儿起来听见了心里不得劲,就差把嫂嫂我狠骂一顿了。”

“嫂子说笑呢,谁不知道老祖宗最疼您了,左右不过些风言风语,平日又不是没在传,前些日子我还听闻林姐姐放浪形骸,总拉着宝二哥哥不知羞耻呢。”

“什么?”王熙凤瞪圆了眼,“哪个混账玩意儿敢传这样的话,回头定敲碎她骨头去。”

“嫂子,传来传去哪还有原本的样子,想管都没处管,莫不还要把府上人全狠打一顿?我们家不是最体恤下人的么?哪能干这样的荒唐事!”

琮哥儿说完,笑了笑,嘲讽十足。

王熙凤被他这一席话噎得肝疼,心里头想着回去得好好刹住林妹妹的传言,若传到老太太那儿,她没准要吃瓜落。

“你说得也是,老祖宗心慈,对待下人一向宽厚是好,嫂子就不成啦,都快被人说成母老虎母夜叉了,琮哥儿瞧着你嫂子我有那么凶吗?”

“嫂子,你用早膳了么?瞧着时辰,老祖宗那里该起了,今日族学开课,宝二哥哥要是早起读书,嫂子怕是得错过老祖宗用饭。”

“那行,嫂子我就不耽误你功夫了,回头若有或缺,只管找我或是平儿,你那两个丫头年纪轻不懂事,待会儿我选两个好的给你送来。”

“好嘞,嫂子慢走。”

王熙凤风风火火得来,面无表情得走,显然心情不甚美妙。

等她走远后,琮哥儿一口喝尽碗里的粥,起身走到屋外,“嬷嬷,我去见二姐姐了。”

“你还真去啊!”

“可不得早去,再过会儿怕是二姐姐都囊中羞涩了。”

琮哥儿春风满面跑出门,刘嬷嬷都不知该怎么说他,真好气又好笑,真真是个讨债的。不过若是二姑娘能跟琮哥儿走得近些倒也好,那姑娘整日闷着,没得都要闷出病来。

琮哥儿今日是带着书上门的,迎春没理由拦他,两个主子都不讨好,聚在一块儿也没人来搭理。

宝二爷今个儿早起去给老太太处请安后,屋里就摆了饭,许是心里还念着旁得事,用完饭就让姑娘们各自散了。

大冷的天,谁耐烦在外头受冻,早早得各回住处,或下棋或饮茶看书。

迎春惯来爱下棋,身旁的人却都不懂棋,她便自己与自己下,偶尔林妹妹来了还能凑凑趣,今日没人来,喝着茶拿着书摆上一局并不枯燥。

琮哥儿风风火火跑进门,拿着本三字经就往她怀里塞。

“二姐姐,教我习字吧,年后老太爷要考的。”

“琮哥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司棋,快给他抖抖身上的雪,可别冻坏了。”

“二姐姐我没事,屋里热乎着呢,老太爷看我年纪小不耐冻放了我的假,但功课布置下不少,我瞅着还有许多不会的地方,二姐姐赶紧教我,求你了!”

穿着浅绿色袄子的二姑娘如今已年满九岁,头戴点点珠花乖顺坐在那儿,瞧着就有股书卷恬淡味,并没书中写得那般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