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没几分钟,鹿兮辞就后悔了。
遇到这种事,君攸悦肯定也不好受,说不定还在害怕,自己不该给她甩脸色才是。
回溯起刚刚君攸悦的种种反应,还有最后那句极其小声的谢谢,鹿兮辞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阳台对着夜空出神。
她会不会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呢?
鹿兮辞试图说服自己。
君攸悦方才认出自己的瞬间,那眼神是喜悦,还是惊恐?
鹿兮辞演了许多人物,分析过许多角色,下意识就把君攸悦当成电影里的角色,一帧一帧的剖析着回忆。
她多想找出些证据,为自己迟迟不肯放手做出合理的解释。
思来想去,回忆里的眼神和话语都淡去,竟是又开始闪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呸。鹿兮辞不欲加深自我攻略的进度,摇了摇被酒精麻痹的有些不清醒的头脑,试图把君攸悦那太过鲜明的外表晃出去。
大脑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沾了酒精的大脑。
鹿兮辞越是刻意回避,二人曾经的相处,那些让她心动的瞬间就越清晰。
直到鹿兮辞彻底的醉了,君攸悦也没能溜出她的脑海。
* * *
婚房有三层。大概是协议结婚的缘由,鹿母在帮忙选购婚房时,专门挑了这栋房间多的小别墅。
二、三楼都有一间大床房,方便两个孩子分床睡。
这会儿君攸悦还窝在一楼的沙发里,纠结着自己该如何向鹿兮辞表达心思,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影靠近。
直到那个人从背后勾住君攸悦的脖子,君攸悦才警惕了一秒,回头,撞上了鹿兮辞的手臂。
“君攸悦!”鹿兮辞吃痛一声,松开手。
但细听,语气里并无怒意,只带了些嗔怪的意味,似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没给君攸悦反应时间,鹿兮辞又游鱼一般钻到了她身边,在沙发两边看了看,似乎是在犯难。
坐她左边好,还是坐她右边好?
鹿兮辞比划了一下,最终拉住君攸悦的手,坐在了她的腿上。
君攸悦被鹿兮辞这突兀的态度转变弄懵了。
但她情绪很少从脸上表露出来,这会儿也只是稍微放大了瞳孔,盯着鹿兮辞的桃花眸不放,欲看出些什么来。
“一周没见到你了。你这次又在忙什么?也不回家。”
鹿兮辞把玩着君攸悦的左手,看见她的指尖依旧圆润无比,指甲被修剪到用力也没法在皮肤上刮出痕迹的程度,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与她十指相扣。
“项目忙,我······”怀中的女人软似水,她刚沐浴过,身上还散发着些许热气,随着呼吸往外扑。
气息牵着沐浴露的玫瑰香往君攸悦鼻子里送。
清雅的香气也似玫瑰的藤蔓,从鼻尖生根,细密的延伸出枝条,直至君攸悦的心窝,再将它缠住。
君攸悦加重了呼吸,隐约嗅到些酒精的味道,以为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皱了下眉。
她若注意力不被带偏,是能够发现鹿兮辞神情醉醺醺的。
只是醉了的鹿兮辞异常主动,君攸悦对此毫无抵抗力。
鹿兮辞伸手,摸上眼前人眉间的鼓包。
只一个动作,就拽着君攸悦抬头,注视着妻子,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女人的体温也有些高,热意洒在君攸悦脸上,暖了她那因情绪低落而发凉的皮肤。
握得极紧的手指也发着烫,指腹抚摸过手背,激起浪花一样层层叠叠的欲念。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渴、热从心底生出,短暂的眼神交织间便占据了君攸悦的头脑。
她不禁想起两个人那些亲密的经历,脑海里全是鹿兮辞这样那样的可爱。
她红润的脸蛋,吐着难忍娇声的檀口,微缠着的眼睫······
女人就在她面前,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只要开口,她就是自己的。
君攸悦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对上那双常年含笑的桃花眼,却看见了眼尾尚未消散的红晕。
对了。自己还没有道歉。
君攸悦把妄念暂时掩下,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奇怪的疑问句。
“你不生气了?”说完,君攸悦就闭了嘴,她简直想打自己这张说不来话的嘴。
“还在生气的。”鹿兮辞睁着清凉的眼睛,眸底尽是欢喜的光点,讲出来的话毫无说服力。
“你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为什么要接那杯酒?”她问的很轻,声音却掩饰不住的颤抖着。
“应酬不好拒绝,酒杯是武器。”君攸悦一句话解释了两个问题,一口气说了超过十个字,有些累。
见鹿兮辞如此担心自己,君攸悦自知理亏,难得觉得不够,又开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鹿兮辞叹息一声。她这会儿是完全喝醉的状态。
醉了的她不似清醒时的胆小谨慎,会为君攸悦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忧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