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自持，并不好惹。

接下来的回忆之中，叶辞确定了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林媛确实不好惹。

宋晖言将她写的稿子打印了出来，三人各自拿一份。

她垂着眼看自己写的文字，黑色宋体字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张纸。指腹无意识摩擦着纸张的边缘，明明是自己写的文字，却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陌生的喜怒哀乐。

便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感动的文字，更别逞能可以打动别人了。

反反复复看上了几遍，林媛合上了高枝，眼底黑沉沉的：“叶辞，你给自己这份稿子及格吗？”

而此时的宋晖言神情淡淡，喜怒不露，视线落在叶辞的面上，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

叶辞对上他浓黑幽深的眼眸，抓着智障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没什么底气的摇摇头，弱弱道：“不及格吧。”

“能打动人吗？”

“不能。”

“那能够打动猫猫狗狗吗？”

“不能。”

“那这篇文章有什么优点？”

“……文笔好？”

叶辞垂着头闷闷回答，远看宛若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还是一只习惯性不去挣扎的公鸡。

林媛的眸色沉了沉，她在叶辞的身上看不见任何的生气，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叶辞却不为所动，整个人像是一团棉花，可以包容一切尖锐的评论。

基本上就是她问一句，叶辞就回答一句，应声倒是快，只是说出来的话都是废话。

气氛渐渐凝滞。

“光是文笔好，是不能打动人的。”林媛沉默半晌，瞥了宋晖言一眼，随即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封泛黄的信封，唇角勾起弧度，笑容却未达眼底，“这一封，就很能够打动人。”

信封封面上用标准楷体写着‘宋晖言亲启’。

倏然见到这封信，叶辞怔愣，骤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晖言，没有想到信居然还在，这会儿，还在林媛的手里。

心里兀然腾起各种复杂翻飞的情绪。

宋晖言依旧是一副沉静冷淡的样子，漆黑的眼睛幽深，没有什么情绪。

“应该不需要我读吧？”林媛昂首，用力的将信封推了过去，信封正好停在了叶辞的面前，美眸微微眯起，敛着冷漠嘲意和微凉的幽光。

“不用，我回去改稿子。”叶辞猛然站起来，垂着睫用力地将稿子抓紧，丢下一句话之后立刻冲出了门。

太过分了。

叶辞走的急，连门都没有关上，在室内能够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有到无。

林媛伸了一个懒腰，眼角余光瞥向同样阴沉沉的某人，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虽然凶了一点，但是效果应该挺不错的。怎么，你心疼了？”

犹记得某人请她帮忙训人的时候，她再三确认凶一点没事吧。

某人沉着脸，直言他会更凶的。

而现在。

显然是心疼了。

宋晖言沉着脸，修长的手指按在信封上，悉心夹进书上，仔细压平了，才低低道：“嗯，心疼了。”

很是直白。

显然没有从宋晖言的面上看过这样的神情，林媛挑眉，环着手饶有兴致看着他，想起刚刚女生似乎眼角泛着泪的场景：“你和她是高中同学，她写情书追你？然后你伤人家心了？”

“现在想人家回头？”

新媒体工作者的直觉告诉林媛，宋晖言这儿有故事。

宋晖言却只淡淡的睨了眼，嗓音是一贯的平淡：“是觉得每天的工作量不够，让我分配多一点工作给你吗？”

“啧，就当做好心被狗吃了吧。”林媛啧了一声，面色有所缓和，随后不甚在意的从工作室离开了，独留宋晖言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大早上的被你唤来批评妹子，结果还是冷脸。”

明明就是自己舍不得批评人家。

还说自己是超级凶的。

见过各种不要脸的，但是没有见过这种不要脸的。

林媛走了之后，工作室里重归平静。

宋晖言拿出手机，手指落在某个人的电话上很想打过去，末了还是无奈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打消了，算了。

将目光放在稿子上，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让后拧开笔盖垂头开始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