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1 / 2)

“有什么问题吗?”

很多纯粹的事情,一旦和时间挂钩了,就变得很复杂了。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其中一方很在意这曾经缘由,偏偏另外一方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还反问为什么?

宋晖言闭了闭眼,按捺住蠢蠢欲动想狠狠揉一揉面前少女发顶的冲动。

树影婆娑,发出了飒飒的响动。

叶辞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脚关节窝因为压的时间久了泛着淡淡的红,她抬起眼看他,目光澄然中带着几分陌生,嘴角带着软软的笑容。

刘海被风从中分开了,留下了一个月牙似的弯儿。

宋晖言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视线上移,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像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却又有几分克制内敛。

“我一直等你给我一个答案。”宋晖言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影将叶辞罩住,微沉的语调兀然扬起,情绪泄了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狸花猫似乎被惊到了,倏然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浑身的毛都被炸了起来,便连肉罐头都不要了,就这样跳起脚一跃去了沙地另一侧的树林里,消失不见。

叶辞的心头一滞,告诫自己笑容不能绷,要佛,要淡定,打个哈哈就能过去了。

睫毛微微打着颤儿,两颗透亮的黑珠子盈着水,背在身后的左手拇指微微向手心内扣,掐进肉里,钝钝的疼让她从鼻腔里短促地挤出几个字。

“我忘了。”

嗓音很轻很淡,一下子就飘散在半空之中。

时间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假装一切都正常,慢慢的,好像一切都正常了。

而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成功地,不漏一点尴尬痕迹地,将一切不该升华的关系幻化成过眼云烟。

就譬如现在的他和她。

他的衬衫袖子被一圈圈卷起来,手腕紧了紧,就露出小臂肌肉好看而又浅浅的线条。微微垂首,清冷的视线与叶辞持平,薄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阳光洒在叶辞的面上,脖颈上,甚至是精巧的锁骨上。她微微昂着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白得耀眼和过分,微微倾着身子,呼吸稍稍有些紧促,被宋晖言盯久了,有些没了底气。

正当憋不住气想要借口跑路的时候,宋晖言蹙眉,近几是一瞬间就调整好面部表情,转而恢复成冷淡矜贵的模样,下颚微收。

“既然你熟悉这里,那就由你来负责这个选题的文字部分吧。”话题被岔开之后又绕了回来。

他并不是什么冲动的人,所有的事情都经过反复的思考和冷却,随后才做出的决定,话语间带着淡淡的疏远和距离感,莫名震慑。

“什么时候要?”叶辞咬着唇,战战兢兢问着,这公式化的话像是一记闷棍将那絮乱的心跳打稳了,顺带将她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心思都散得一干二净了。

眼底泛着潋滟的光,扣着掌心的拇指松了些,生怕他下一个冒出来的词语就是等会儿就要。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

“……好。”

好在他还是有些人性的。

叶辞眼底泛着点点感激的光,软着声轻轻应了一句。

“啪嗒”一声,许久没有人操作过的单反自动关了机,宋晖言转身,侧头时睨了她一眼,精致清冷的五官在暖阳的映衬下更为深邃,语气淡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叶辞站直了身子,双腿并拢,目光亮晶晶的。

是被吓没有的。

“那就跟我来。”深而沉的目光落在少女白皙透红的脸上,冷意便渐渐淡了。

“惹,去哪?”

“做事。”

***

一路上,叶辞像是一只做贼被抓的小松鼠,怯怯地垂着头,瞪着一双水盈盈的眼,时不时晃上周围两眼,生怕被吃瓜群众拍照。

经室友又又的科普,她大致明白了吃瓜群众是一群怎么样可怕的存在。

大概就是为爱鼓掌的时候,教务处主任闯了进来,然后淡定的告诉你她只是走错路了。

宋晖言似乎并未察觉叶辞的小心翼翼,身形挺拔,背着看,黑色休闲裤包裹着双腿修长,便连后脑勺都看出了几分清明禁欲的味道。

妈啊,又魔障了。

叶辞摇了摇头,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丢置一侧,不去细想。

九月的天气,太阳一出来便是要将人晒晕的节奏,只在路上走了十分钟,叶辞浑身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小脸红扑扑的,眸光潋滟。

偏偏站得端端正正的,活像是幼时挨批的学生,态度良好等待从轻发落。

到了工作室,宋晖言打开空调,回头看见叶辞乖巧的样子,指腹在按钮上稍稍抚过,动作微顿,薄唇不由自主地抿成了一条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叶辞已经坐下来,坐姿良好,等待受训。

工作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隔壁教学楼的讲课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的缘故,她的面颊红成一团,眨巴着湿漉漉的眼,下唇被贝齿咬的殷红。

“写推送,最主要的是写到人心去,快准狠。”他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她,声音低低沉沉的,俊逸清冷的脸似乎柔和了些,语气稍顿,又道,“我记得你的文笔很好。”

隔壁教学楼的讲课声都被屏蔽在外,叶辞的手指无意蜷了蜷满脑子只听得见最后一句话。

文笔怎么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