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展冰绿接过花灯，越看越顺眼，心情无比愉悦。

随年大哥终究嘴硬心软……

一行人说说笑笑逛了会儿，莫家的仆人来找，莫子觅和莫姑娘告辞。

不想玩到太晚，展冰绿提议回家。

祝惜本想送，展冰绿婉拒：“随年大哥，你送送绪衣姐姐，我自己回家。”

展冰绿说完，不等祝惜回答转身走远。

祝惜无法，只好礼貌送秦绪衣回去。

走出祝惜和秦绪衣的视线后，展冰绿提着花灯脚步一转去大牢。

当她看到热闹的街道，各式各样美丽的花灯，不知为何想起牢里的白驹。

被关一千年，该有多孤寂……

“你来做什么？”白驹疑惑。

这丫头生活十分规律，从未在晚上来大牢看他。

“来给你送点人间烟火气。”展冰绿含笑举起手里的花灯，而后尴尬想到白驹看不见。

他们一直语言交谈，没见过面。

想见面很容易，只要扫亮符箓。

可不知为何，她有种不能那么做的感觉，仿佛一种禁忌，一旦触碰后果未知。

白驹不提，她也不提，心照不宣。

白驹，时间与空间洪流中诞生的妖，原形为白马。

他的天赋技能与时间和空间有关，即便被度厄仙君封印，有些事他依旧能办到。

白驹手指轻点，眼前出现一盏花灯的画面。

“今儿花灯节，我与随年大哥、绪衣姐姐去看花灯。”展冰绿分享今晚的开心事，“随年大哥猜谜极强，我向他讨要一盏花灯。谁知一盏花灯，他便加十篇字帖。原本我还不高兴，转手把猜谜赢来的花灯送给绪衣姐姐。不过随年大哥到底嘴硬心软，又送我一盏……”

白驹静静听展冰绿说话，脑海中似乎浮现当时的画面，唇角不自觉勾起笑。

人间烟火气啊……

一千年没感受到了。

对白驹这样的大妖来说，一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当有人为他不在意的时间添上色彩，枯燥的岁月鲜活起来。

人间很热闹，凡人……很有趣。

“让你的随年大哥送秦家姑娘回家，你不怕明日他找你算账？”白驹浅笑，“怎么？你还是个红娘？非把人凑一对不成？我看之后你的课业不止增加十篇字帖，自求多福吧。”

“你就说风凉话吧。”展冰绿背靠牢门，低头看手里的花灯，“王朝建立后，律法规定十八岁成年，男女方可婚嫁。随年大哥如此优秀，按说家中门槛早被媒婆踏破。他至今未娶不外乎心中尚存对青婉姑娘的愧疚，又无科考之心，不想耽误名门贵女。”

白驹手撑下颚：“他如今处境很尴尬，众人皆道他无上进之心。哪怕世交，为女儿考虑也会犹豫。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他不在意，别人不放心，有点难。”

“所以我只是给随年大哥制造一个机会。”展冰绿转过身，双眼含笑，虽然隔着牢门却仿佛能看见里面的身影，“成说明他们有缘，不成大家依旧是朋友。应该……没事吧。”

眼前的画面始终映照花灯，那只提着花灯的手也显现其中。

白驹若有所思，不算白，不算细，很普通的一只手。

妖物化形，尤其女妖，多容貌出众。

看惯绝世容颜，环肥燕瘦，只一只手便可观其主人并非倾国倾城之姿。

普普通通的手，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相处……

“有没有事明日你便知晓。”打量完手，白驹注意到衣物。

淡粉衣袖，红色裙摆，刺绣小花……

身为大妖，白驹何曾关注过旁人穿什么。

此刻他细细看着，想象出整套衣物。

普通的衣裳，穿在普通的女人身上，应该也很普通。

手指微动，明知很普通，他却有点想看。

“我已经做好课业增加的准备。”展冰绿深吸一口气，“我一定能坚持住。”

饱含精神的言语为普通衣裳增添光彩，白驹手上的动作顿住。

明明不是多惊艳的手和衣物，就是有种吸引人的魔力……

罢了，他收起看对方面容的心思，还不是时候……

“白……嗯……”展冰绿思索片刻，试探性问，“我以后叫你白公子，还是白大哥？”

“随你。”白驹不在意这个。

没人叫过他白大哥，妖对他只有尊称……

“那……叫你白驹？”展冰绿得寸进尺，听闻妖很在乎名字，她可以叫吗？

“……”普通的人只会想到普通称呼，白驹扶额。

能叫他名字的多是同身份大妖，何曾有过普通人……

可他把名字告诉对方，不让叫是不是不太好？……

他为什么会告知名字？

“白驹？白驹。”展冰绿开心叫着。

没反对便是答应，他和随年大哥一样嘴硬心软。

“听见了。”白驹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