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分头行动，展冰绿先去牢里试试能不能与小妖沟通。

扫亮符箓，她看见一位淡棕衣裙的女子，正是此案犯妖——

欢畅楼意儿姑娘。

意儿侧躺在地，紧闭双眼好似什么也不在乎。

展冰绿言语温柔关切，盼望可以友好交流：“意儿姑娘，你已中妖毒，应当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若不尽快祛除妖毒，你恐有性命之虞。无论真相如何，哪有生命重要。”

面对展冰绿苦口婆心的劝告，意儿没有一点反应。

该说的都说了，对方毫无回应。

展冰绿关掉符箓走出牢房，想说动意儿，得去一趟欢畅楼。

弄明事情原委，才能对症下药。

刚出衙门，展冰绿见到等在外面的汀兰。

她忙迎上去：“汀兰姐，你等多久了？”

“冰绿妹妹，事情紧急，我便直言。”汀兰眼神恳切道，“我想见一见意儿。”

“好。汀兰姐，我带你去见她。”展冰绿说完，叮嘱汀兰等一会儿。

她急忙去找陶主簿求来令牌，带汀兰去牢房。

看到牢房中的意儿，汀兰无比心疼，平时最爱笑的意儿……

“意儿，你说出来吧。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汀兰言语祈求，希望打动意儿。

意儿缓缓坐起身，沉默许久。

眼眸微垂，她终于下定决心：“不能说。”

“为什么？意儿，为什么宁愿赴死也不愿说出真相？”汀兰心急如焚摇头，“你不愿说，我们不逼你。你身中妖毒，不祛除活不过三天。意儿，姐姐求求你，同意祛除妖毒吧。”

轻轻摇头，脸色苍白的意儿扬起淡淡的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什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中妖毒，心甘情愿去死吗？”汀兰咬唇，“这不对啊。”

展冰绿轻拍汀兰的肩安慰：“我们先出去，让她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吧。”

汀兰没更好的办法，点头答应。

最后看一眼时刻流失生气的意儿，汀兰无声叹息。

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

两人来到会客厅，展冰绿端上一杯茶：“有话慢慢说。”

接过茶，汀兰捧在掌心没喝：“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意儿冻伤落在院中，被我救下。我为她疗伤，她与我相伴，眨眼便过去十年。我以为我很了解她，今时今日我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她为何心甘情愿中妖毒，不懂她为何执意不祛除妖毒，更不知道发生什么。”

“一点痕迹也无？”展冰绿想想问，“意儿姑娘有哪些妖朋友，你完全不知？”

汀兰摇头：“她本体是只雀鸟，来去自如。平时是她来找我，我不知道她家住哪里，有什么亲人朋友。人与妖相处真心为上，我从未想过探听她的秘密。事到如今我好后悔。”

欢畅楼那边有随年大哥调查，说不定能找出意儿姑娘的一些朋友。

只不过这些朋友知道多少……

展冰绿宽慰汀兰，直到对方情绪好些才送出门。

这个案子毫无头绪，她得求助……

再度来到大牢，展冰绿把事情说一说请求牢里的妖帮助：“公子对此事有何想法？”

雀鸟……

联想到之前的案子，牢中的妖有了计较：“别忙活了，她不会祛除妖毒的。”

“为什么？”展冰绿听出言外之意，他果然知道什么，“不除妖毒她会死。”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门里的妖轻描淡写道，“以你们的能力，强行祛除妖毒只会让她更痛苦。不如让她安静过完最后的日子，对彼此都好。你们别用施救的名义使残忍手段。”

展冰绿沉思半晌问：“公子是不是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吧？”

“大致能猜到。”门中的妖手指轻点膝盖，太过明显，对方压根没想藏。

果然……

展冰绿心往下沉：“连身处牢中的公子亦能猜出大概，外面的妖定知道更多。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同胞死去无动于衷？”

“弱肉强食。”牢里的妖无声叹息，善良有时很痛苦，“你一点不懂妖的世界。你会为一个陌生人，搭上亲朋好友的性命吗？你不会，他们更不会。一个大妖不仅管理自身种族，还有许许多多附属种族。无论他对族群的妖做什么，都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不能插手。”

虽没明说，却点出幕后黑手乃一方大妖。

展冰绿非常想追问，想查明事情真相。

大耗子死于妖毒，意儿姑娘身中妖毒，大妖掌控着他们的生死。

同为妖，为何残杀同胞？

展冰绿再想问什么，牢中的妖不说了。

知道太多对她不是好事，一个脆弱的凡人，知道也改变不了。

而她不仅脆弱还善良，知道有些事后无能为力，可能陷入相当痛苦的境地。

意儿姑娘那边什么也问不出，展冰绿只得知幕后黑手是大妖。

祝惜那边也不顺利，雀鸟有自己的群体，时常在枝头叽叽喳喳。

他们询问常在欢畅楼附近栖息的雀妖，一个个讳莫如深。

一来二去，鸟儿们知道他们在打探这件事，都躲远了。

祝惜眉头紧皱，察觉事情不简单。

“大妖？”祝惜揉揉眉心，“难怪雀妖们不愿说。说出来也无人能解决。”

“随年大哥知道雀妖们受哪位大妖管辖吗？”展冰绿想试一试，“我们不妨和他谈判。”

“别傻了，我们没有和他谈判的本钱。”祝惜拍拍展冰绿的肩安慰，“妖族势力错综复杂，我们没有能力干预。受害者是妖，我们更没有权力追讨什么。事情不用查了，你专心劝小妖祛除妖毒便好。若时间到她还不愿，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手段，到时福祸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