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是那个大概之外的人吗?”
闻声,陈安风眼底有眸光微动,但很快又翻涌成一池浓郁的墨。
有风暗涌,吹落一两片槐花。
陈安风注视着眼前的人,片刻后,说∶
“这在你,不在我。”
他声音实在听不出太多情绪,可这句话已经算很直白地在告诉艾松雪——
只要她想谈,他奉陪。
而恋爱的前提,是喜欢。
他喜欢她。
艾松雪忽的笑起来,“陈安风,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陈安风也笑。
他已经适应了她的直白,但每当她语出惊人时,他还是会稍显意外。
“这哪儿说得清。”他回她。
他说不清,但当她方才问出那句话,他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艾松雪微仰头,“那就不是一见钟情了。”
她还以为一见钟情来着,不然他这样的人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会让人觉得不符合他性格。
不过,人的性格本就是复杂的,总是冷冰冰的人在遇到对的人后也会流露爱笑的一面,脾气差的人遇到很喜欢的另一半后也可以很温柔,还有那些看起来大方自信的人,谁又知道他们内心的自卑与敏感……
大多数人的性格都有两面性、多面性,甚至矛盾,更甚者还有隐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人格,那些片面的形容与推测只是每个人自己对他人的刻板印象而已。
“我这种人不会一见钟情。”
陈安风顿了顿,补充道,“但会被吸引。”
艾松雪眉眼舒展,“你跟我真的蛮像。”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他跟她挺像,现在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她也不会对人一见钟情,但会被吸引。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如果她能够见色就起意,那就不会活了十九年都没遇见个喜欢的了。
“可我怎么觉得,我跟你是反的。”
陈安风朝前走了两步,到她身边。
“那就是我还不够了解你了。”
“你会了解的。”他语气笃定。
她说过,他要么让她栽得彻底,要么让她一直好奇,那他这样说,是很自信会让她栽得彻底了。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的资本,现在艾松雪都不太确定到底只是有点喜欢,还是已经栽得彻彻底底了,毕竟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无从知晓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彻底。
“走吧,两个小时之内肯定会下雨,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下雨赶回去。”
陈安风仰头看着天边慢慢压过来的乌云。
艾松雪抬步往前走,“那你刚刚还来那出。”
陈安风脚步也跟上,没说话,只轻笑了笑。
没有了太阳的暴晒,走起来倒也不算费力,两个人收起了平常那副倦懒的劲儿,走得挺快,再加上他俩腿都长,一步当别人两步,一直按这个速度肯定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到家,只是,乌云来得更快。
雨是一瞬间下大的,豆大的雨珠将水泥路打出一个个黑色圆点,没一会儿路便全黑了。
周围没有可以能完全将雨遮住的地方,陈安风只能拉着艾松雪跑到一棵茂密的樟树下躲雨。
到了树下,陈安风跟艾松雪说∶“把你手机给我。”
艾松雪不解,“手机给你干嘛?”
“我这条裤子面料防水。”
陈安风这条裤子不仅面料防水,还是工装短裤的版型,除了侧面有两个兜,裤子正面还有两个带暗扣的口袋,只要把暗扣一扣上,雨是不会把里面的东西弄湿的。
艾松雪把手机拿出来,但没马上递给他,她像是打量着他,手机拿手上转着。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陈安风问她。
“陈安风,你是不是早知道今天会下雨?”
陈安风不答反问∶“早知道我还能带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又是巧合?你刚好穿了这么条裤子出来。”
“嗯。”
陈安风轻笑,“又是巧合。”
艾松雪看着他唇角上扬的弧度,卷起舌头顶了顶口腔内侧,然后说∶“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不爱笑的人。”
“我是不爱笑。”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
艾松雪微眯眼,“那你最近总笑。”
“我为什么笑你不知道?”陈安风用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看着她。
“不知道。”
她继续转着手里的手机,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说。”
她要他自己说,他这个人老是拐弯抹角,什么“陪你玩玩”,什么“奉陪到底”,什么“在你不在我”,只知道变相承认,就是不来一句直白的。
而他只说了两个字∶
“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