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南州没有露出一丝丝的异样,仿佛就连呼吸与心跳,也让人察觉不到。
此时,卫慈以为谢南州已然昏睡过去。
外面果然下起了倾盆雷雨。
哗啦啦——
仿佛是上神直接将瑶池的水倒下来。
今晚大概是安全的了吧。
卫慈一边想着,一边放松了下来,不消片刻也沉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的身子缓缓倒下,谢南州支起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很自然的让女子躺在了他的腿与小腹之间。
卫慈在睡梦中,也十分自然的抱住了谢南州的大腿,仿佛是当做了软枕,细嫩的面颊还在上面蹭了蹭。
谢南州:“……!”
男人顿时浑身紧绷。
这……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这般不受控制?!
谢南州无端懊恼。
这滋味可当真不好受。
饥寒交迫尚且可忍,受伤疼痛亦是可以忍,孤独迷惘也同样可以忍。
可这滋味……
对他而言是如此的新鲜、陌生。
他不想忍。
谢南州垂眸,眼底神色一片晦暗不明,偶尔亮起的闪电光芒,让他彻底看清了美人趴睡在他怀中的姿势,许是被惊雷吓着,怀中人翻了个身,脸对上了男人的小/腹。
谢南州:“……”
一惯警觉如他,纵使阖眸小憩,也就是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搁置在身侧,随时准备做出防守与攻势。
可此刻,谢南州只觉得自己正被置身火炉之上烘烤,已没多少理智与意志力。
“你……”
男人吐词喑哑。
而显然怀中人毫无反应。
谢南州也知道,卫慈这几日为了他四处奔波,也的确是累了。
她这样的女子,当真少见,至少他不曾见到过。
看似一心一意为了他。
可实则,又仿佛做好了随时可以离开的准备。
一会像自己人;一会又像是别有心机的细作。
谢南州没有轻易动作,仿佛是不想弄醒了怀中人,便就那么靠着石壁,阖眸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谢南州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
出于警觉的本能,他豁然睁开眼,泄入山洞的晨光迫使他眯了眯眼,缓和片刻才彻底睁开眼。
他一垂眸,却见怀中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山洞内没有旁人,卫慈走了。
谢南州下半身有些僵硬,体内气息尚不稳定,这个时候贸然外出,若是碰见杀手,他胜算不大,昨日将那五名黑衣人一剑封喉,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之所以昨日拼尽全力,是因着他目前的身子骨,根本不能恋战,时间拖长了会是灭顶之灾。
不得不说,眼下,他当真需要卫慈。
可那个女子……
走了!
一惯冷静自持如谢南州,忽然自嘲一笑。
他竟然在等着她。
究竟期盼什么?
谢家这一辈的手足虽还有好几人,可谢南州的孤独无人知晓。
许多年前,一次大战之中,所有人都死了,他在死人堆里埋了三日,无人寻到他,他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救援。他只能自己爬出来,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了常胜侯府大门外。
他曾是常胜侯府的世子爷,如今是家主。
可好像,任何事情都只能指望着自己。
就在这时,山洞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声音,来人似乎急着赶路,脚步轻盈,不似男子。
谢南州眉目瞬间有了神色,像溢出了一抹光。
他望向山洞外面。
会是她么?
须臾,他看见一张面上溢出薄汗的脸,两人对视的瞬间,对方冲着他莞尔一笑:“夫君、夫君!你醒了?”
这一声声的夫君,喊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嗯。”男人只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半点不激动。他素来如此。
她为何又折返?
难道不知道跟在他身边,眼下十分不安全么?
其实,谢南州知道,卫慈若是嫁给当今二殿下,可以拥有更好的前程。
这几年,据他窥探京都的情报来看,付恒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
她爱惨了付恒。
从懵懂年少,到青葱韶华。
当真甘心嫁来西洲?
谢南州思绪万千时,卫慈已经进了山洞,直接当面从怀中掏出两只八分熟的果子:“夫君,这是山梨,我吃过了,你快些吃了它们,一会好赶路。”
山梨被塞入了谢南州手掌中。
蓦的,谢南州只觉得掌心滚烫。
这两只山梨不大,还残存着女子身上的体温。
还是她从怀里掏出来的……
“夫君,你怎么不吃?”
“嗯。”男人应了一声,拿着山梨咬了上去,依旧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