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变突生!
猝然之间,一声厉喝,本该在新兵之后列队返营的肃州兵们,骤然在士尉率领之下,迅速团团围住校场,弓箭手出现,咯咯长弓拉满,对准中央旗台!
荀逊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回事?!”
他麾下将领反应亦极快,迅速拉开阵势,团团围住旗台,与外围对垒。
老将纵马而出,恨声:“你看看后面是谁?!”
旗台上下立即回头望去,只见辕门大开,黑甲精兵潮水涌入,十数骑打马在最前方,为首一人,正是此时本应驻守在飞山关、非肃州告急无荀荣弼亲签手令不会擅自带并出关的第一心腹老将龙守仁。
后者怒发冲冠之势。
荀逊面色丕变!
“岂有此理!竖子!!焉敢囚父夺权?!”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吃一惊,霍地回头看旗台之上面色阴沉如雨的荀逊!
龙守仁一声暴喝:“众将士们,立即将此贼擒下!如有反抗,一律同罪论处!!”
而在此时,一乘软轿紧随兵甲自辕门而入,其上坐着盖着软毯瘦脱了相的荀荣弼,披散的灰白头发还未来得及束起,荀荣弼口含参片撑着支起身,强提一口气暴喝:“擒下这个逆子!”
“若反抗,格杀勿论!!”
“头功者赏千金,连擢三级!!”
荀逊目眦尽裂:“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一场擒逆战随即展开。
一开始,异常激烈,荀逊身边死忠不少,迅速控住局面且战且撤。
但龙守仁一声厉喝:“汝等都是肃州册上兵员,再不放下兵刃者,一律当做哗变啸营处置!”
喊话的对象是普通兵卒。
不管是从前的朝廷在役州兵,抑或这两年就地招募的新兵,一律都是把籍贯家庭住址登记得清楚明白的。
哗变啸营,牵连家人。
普通兵丁的动作立马就一滞!
胜负之间,往往在一瞬,胆气一泄百事惧,混战的态势顷刻出现急剧倾斜。
箭兵已经拉满长弓垒起箭阵,龙守仁一挥手,“嗖嗖嗖嗖”箭雨激射中心旗台。
有一支长箭直袭荀逊胸口,亲卫扑上去挡了,心腹将士拉他,“二公子,咱们快撤吧——”
荀逊一把甩开他的手,目眦尽裂,厉喝:“给我上!!”
“凡有后撤者,就地格杀!!”
连砍七八十人,总算将局面勉强稳定下来了,但这个时候,龙守仁已经冲至阵心,“竖子,受死——”
谢辞驱马上前,弯弓搭箭,对准荀逊的膻中。
旁人将领其实不大愿意沾手这个头功,但有两个人是敢杀荀逊的。
顾莞一直盯着旗台一眼不错,这时候只见一支羽箭势若千钧,“噗”一声,荀逊胸口开出了一朵血花!
谢辞心中含恨,箭矢竟然从前胸而出,贯穿了整个胸腔,将荀逊整个人自马背上射了下来!
刚好摔在龙守仁马下,龙守仁暴喝一声,竖起长戟一挥,“咔嚓”一声胸骨折断的声音,荀逊倒在黄土地上,血泊汩汩,一动不动。
……
这一场除逆之战耗时前后共计三刻。
耗时不多,却一地鲜血。
荀逊伏法后都仍然还有人负隅顽抗,不少大将打出真火气,人马浴血猩红遍地。
但这些都和顾莞干系不大了,眼见那荀逊倒地身亡,顾莞急忙喊:“快,快!咱们快!!”
她和谢辞立即一打马,在混战当中直奔那荀逊。
“是他吗?”
两人一翻下马,蹲下,顾莞赶紧问谢辞。
谢辞搬过荀逊的头粗暴扯下头盔,捧着脸反复看了几遍,侧头,“没错,他就是荀逊。”
顾莞赶紧上前,先按这人的胸口箭刀伤口,接着检测的他的心跳脉搏,手指一撑检查他的瞳仁。
“呼吸、心脏、脉搏均告停止,且瞳孔放大对强光已无反应。”
这方面,顾莞异常娴熟。
且这样的心脏贯通伤,人也绝对不可能再活下来的。现代都没救,更何况是眼下。
所以她非常确定,眼前这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真的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为之一松。
看来,这是真的了。
谢辞一瞬闭上眼睛,再睁开。
这一刻,他似哭似笑,一直沉甸甸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两分可以称之为悲喜交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