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的视线在顾长安跟吴大病身上扫了扫,面露诧异:“你们一起睡?”
吴大病解释:“长安他……”
顾长安撩起眼皮说:“对啊,一起睡。”
陆城笑道:“那祝你们做个好梦,晚安。”
门一关,陆城唇边的弧度就收了回去,他仰面躺在床上,手枕在脑后,面无表情。
雪第二天就停了,太阳出来,积雪很快就融化掉,给人的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顾长安看了新闻。
警方这次查的挺快,锁定了嫌疑人酒保小何,这里面应该很大因素都是张威的弃暗投明,王婷婷的死跟顾长安伪造的纸条吓到他了。
钱虽然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在死亡面前却不堪一击。
顾长安直到王婷婷死了,才怀疑到酒保身上,一盯上他,再回头细想经过,疑点一下子就全部浮出水面。
酒吧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一个酒保,要忙着应付客人,一个头两个大,情绪浮躁压抑,哪有心思跟精力去关注某个客人,还能把情侣之间的吵架内容记下来。
连何建最后一次什么时候出现在酒吧,磕了药走的这些细节都清楚。
顾长安估摸着酒保大概以为他是警察,怕何建的事被查出来就各种透露,想方设法把他往“王婷婷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跟何建有矛盾,会因为兔子的事杀死他”这个方向引导。
那身gay气也是装的。
顾长安只猜到酒保因为某种创伤对滥情的人产生憎恨的心理,具体原因不清楚,看了新闻才知道他蓄谋已久,尾随何建将其杀害是因为对方搞过他的妹妹,毁了她的生活,并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人渣就是人渣,不如死了算了,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这是酒保的杀人动机。
顾长安的思绪回笼,他把手机丟到床上,裹着棉衣走出房间。
陆城在院里扫雪,身上还是穿的那件薄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麦色的健康皮肤。
不同于吴大病的魁梧健壮,肌肉块头大,陆城的体型精实匀称,具有美感。
顾长安两只手缩在袖筒里面,看他那样都觉得冷。
中午吴大病做了梅菜扣肉,里面还放了一些干竹笋。
陆城瞥一眼,眉头轻皱,他夹起一点吃,眉间的痕迹加深:“干竹笋泡的时间不够长,口感很差,至少还要再泡四个小时。”
吴大病说:“我昨晚忘了泡,上午才想起来的。”
汤碗里飘出香味,陆城闻了闻:“胡椒粉放的有点多,遮住了汤的鲜美,减少三分之一的量,狮子头不一定要掺粉……”
吴大病越往下听,看陆城的眼神就越崇拜,只差跪地敬茶拜师。
顾长安不想拜师,想吃,等陆城装|逼结束,他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你挺懂?”
陆城一派谦虚姿态:“还算精通。”
顾长安心里有了主意,他给陆城夹了一个狮子头:“多吃点。”
陆城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客气了。”
顾长安轻笑:“你是客人,应该的。”
吴大病觉得这个叫陆城的来历不明,不能留在老宅,万一被发现密室的机关,谎言鱼的秘密,到那时候会出大事。
但长安很聪明很厉害,既然让对方留下来,说明一定有他自己的计划。
长安最会钓鱼了。
吴大病出镇的当天,顾长安让陆城露一手。
陆城挺爽快的给他露了一手。
顾长安看着面前桌上的一盘东西问:“这是什么?”
陆城咳一声:“青椒炒肉丝。”
顾长安弯下腰背,一股怪味扑面,他嫌弃的用拇指跟食指捏住鼻子:“哪个是青椒?”
陆城夹起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说这是青椒。
“这是青椒啊,我还以为是黑炭。”顾长安满脸笑意,语气温和的像个慈祥的老父亲,“那肉丝呢?”
陆城又夹起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颇有些尴尬的说:“火开的有点大,一不留神就糊锅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肉丝,我费半天劲切的。”
顾长安面上保持微笑:“你不是说你很精通吗?”
陆城的眉毛上挑:“我说的精通,是我的舌头,不是厨艺。”
顾长安:“……”
神他妈的用词,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
陆城把盘子里的东西倒进垃圾篓里,不快不慢道:“我是生平第一次下厨,失败在所难免,我打算再做一次。”
顾长安摆手:“不用了。”
陆城欲要开口,顾长安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嘘,我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