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不理会她,径直走到药圃边坐下,放下水桶,用桶中小瓜瓢一点一点的向药圃浇水,道:“神医什么的就别再叫了,叫我陈大夫就成。不过,今日不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都不能答应!看在你师父千玉楼楼主玉皖阗的面上,你挟持我徒儿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去吧!”
玉卿荭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陈大夫”这样平淡的称呼,趁机将称呼拉近,道:“都说陈师伯是杏林高德,为了医治百姓连‘国医’的御匾都不要,还是皇帝的一再相请,才留在京城附近留居。您对天下人一视同仁,怎么对晚辈如此绝情?就算看在家师与您的旧情分上……”
陈三慢慢说道:“不是我绝情,你也是知道神医门规矩的。你们若接的是其他的生意也就罢了,居然刺杀顾氏皇族,顾氏皇族与神医门‘崖下之盟’犹在,不能由我破例。”
玉卿荭道:“师伯明鉴,晚辈并不是想要与官家作对,只是拿人钱财,□□,我们不过是接了一单生意,并无与顾氏皇家作对的意思。况且,我们刺杀的也不是顾氏皇家,而是明辉公主的驸马。”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殇在门边听见,心中一动,潜意思的对此关注起来。虽然她现在不在皇城了,但好歹也还顶着苏琦的皮囊,与自己正息息相关。
只听玉卿荭道:“我们得了黄金五千两,要明辉公主驸马的性命。钱给了之后,给钱的人没走出一里路就给灭了口。我追踪那灭口之人,见他们进了京城外的一处别院,应该是太子的府院。”
黄金五千两?
纵然是元殇这样不太明白市价的人,也知道黄金五千两在这个建朝不到五十年的王朝里有多大的分量。据说,皇帝大宴群臣所花费的财物,也不到黄金五百两。
一两黄金折合约八、九两白银,黄金五千两差不多有白银四十多万两,拿到现代基本上算是八千多万。
用八千多万,只买一个人的性命,而且,这个人并不是朝廷重臣,只不过是一个公子哥,一抓一大把的驸马。在大燕朝,作为驸马是不能担任实权官职,“驸马都尉”这个职位也就是名义上的一个从五品虚职。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三说道:“驸马既然是驸马,那也就是皇家的人了,也在盟约之内。”看了一眼玉卿荭,道,“你是自作主张的吧?若是你师父,这单生意是绝不会接的!你还是去找你师父请罪,撤了这单生意,让你师父去给皇家赔罪求情。明辉公主的驸马,赵国公的嫡长孙,能是寻常人吗?明辉公主是太子嫡亲的妹妹,这买凶之人怎么会是太子的人?你啊,给卷入朝廷立储阴谋还浑然不知!”
玉卿荭当即眼圈儿就红了,道:“这皇城,也就师伯这里安全一些。不是晚辈不想回去,现下到处都贴了晚辈的画像,晚辈身受重伤,寸步难行,还请师伯出手!”
她已然换了一身平民装扮,浑身上没一点儿干净地方,比元殇前几日来的时候还要凄惨得多。至少元殇还是为了掩饰身份而故意弄得风尘仆仆,而这位大小姐却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陈三依然毫不松口。“我看你气色,也应该没什么重伤,自去另寻良医,当是不难。我看你现在的功夫,抓几个不会武的医生应是没有什么难度。”
从这几日的相处,元殇清楚的感觉得到,这陈三对他“师父老人家”是敬若神明。既然是那位神医发过话,想必这玉卿荭再怎么求也是枉然。
玉卿荭眼见无望,也只得说道:“晚辈中了歹毒的暗器,不是药物所能医治,而且暗器留在体内,怎么也弄不出来,还请神医教我如何取出暗器。”
“不行!”陈三这次摇了摇头,却又说道,“我虽迫于师门之名,不能出手,但我这里刚好有一位医道高手,医术在我之上,而且不是我神医门中人,若是你去求求她,或许能行。”
玉卿荭眼前一亮,道:“此人在何处?”
陈三说道:“殇儿,你既然听见,何必躲着?看在老夫薄面上,还请救她一次!”
元殇听见此话,不在躲藏,慢慢走了出来。
玉卿荭见了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怒喝道:“是你!”
元殇淡淡说道:“不错,正是我!那几根银针的滋味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