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嘉远远瞧了一眼，发觉这位老师长得特别像小时候看的一部奇幻武侠剧里的大反派——帝释天。不过，帝释天似乎没有白头发。

徐慧慧看到顾思嘉终于过来了，忙将她推到自己前面。从身形上看起来，二人没有站在一起的话，总令人感觉顾思嘉比徐慧慧长得要高上一些，但事实上，徐慧慧一米六八，比一米六五的顾思嘉高了足足三厘米。

徐慧慧问道：“你这是去干嘛了啊，上个厕所要这么久？”

整队的薛菲菲朝她们这边看过来，厉声喊道：“都别讲话了啊！”

徐慧慧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都还没上课呢。”

排好队后，薛菲菲数了数人头，然后跟小个子老头汇报：“金老师，我们班的人已经齐了。”

金老师微微颔首，说：“你先回队伍里去。”他的声音沙哑，并不非常反派，反而有些斯文与和善。

顾思嘉偷偷瞟着这位长得非常像帝释天的金老师，心想，这老师长得还是挺慈眉善目的啊，就是表情严肃了一点，并不像物理老师说的那样脾气暴躁啊。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但金老师并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待铃声响完后，金老师背着手，游走在男女生两排的中间空道，声音掷地有声：“进实验室前，一个个都给我竖起耳朵，好好听清楚我的规矩！第一，在我说允许你们动手前，不准给我碰桌上的任何东西！第二，我让你停，你就立刻给我停下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第三，做实验的时候，声音都轻一点，不要哇啦哇啦叫个不停！”

金老师走到了队列末尾，目光从男生那边的许允、方韩、蒋令凯身上一一移动，转到女生这边的徐慧慧、顾思嘉、韩璐身上，接着沿着原路往前走，继续说：“最后，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别给我顶嘴，惹到我的，以后就不必来上实验课了！”

金老师走回队伍最前头，转身一脸古板地威严问道：“都听明白了没有？”

顾思嘉挺直腰板站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其他的学生也都不出声。

金老师提高了声音：“怎么都不说话？不明白？”

郭云川等人忙出声回答：“明白了。”紧接着，顾思嘉跟着众人齐声答道：“明白了。”

金老师这才满意了，一挥手：“进去吧，动作都轻一点，记着我的规矩！”

同学们排着队轻手轻脚地坐到教室里，端端正正地坐好，等着金老师的指示。大家都以为金老师接下来讲一讲实验要点后就会让他们开始动手，但是没想到，他没有一点开始实验的意思，而是站在讲台上的小车仪器前，开始慷慨激昂地说些大道理。

一番说教过后，金老师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你们中间，有人是通过不公平的途径来到我们一高的！”

金老师顿了一顿，锋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我知道，你们有人是通过，哦，我爸爸是那个局的领导咯，我爸爸跟校长关系好塞了钱咯，通过这种不光明的途径上的一高，这部分人，你们听好了，你们坐在这里是剥夺了别人的机会！那些人本该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座位上，享受比他们现在要良好的教育资源与机会，但是因为你们，他们不得不去了低一个档次的学校！”

顾思嘉表面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思绪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向来老爱走神，平时上课的时候会努力克制，但像这种场合，实在是放空的最好时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处于朦胧状态的顾思嘉倏然被一声怒吼惊回神。

金老师：“最后那个男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正出神顾思嘉不由颤了颤身子，瞬间清醒。她听到徐慧慧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难道……许允……

顾思嘉扭过头看向身后，果然就看到许允正歪歪立着，依旧是他惯常的懒散腔调。徐慧慧拉了拉顾思嘉的衣角，顾思嘉连忙转回头坐好，低眉顺目。

金老师怒道：“什么样子，还打哈欠！你来上学是来做什么的？浪费生命等死的？”

顾思嘉心中暗叫不好，紧接着就听到许允开口道：“老师啊，我们是一班，摸底考年级前五十才能进来的，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在我们班根本不存在。这都上课多少时间了，说这些没用的话，还做不做实验了？”

金老师气得直拍桌子，他拍着的桌子是物理课代表薛菲菲与同桌刘琪的桌子。刘琪就坐在他对面，吓得大气不敢出。“你上课瘫着还有道理了？！叫什么名字？”

在座的学生不由暗暗有些兴奋，都等着看金老师知道这男生是年级第一的许允后会是什么反应。

许允张开了嘴巴。

“顾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