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满爪爪印的玻璃茶桌上,咬断的耳机线尸体四分五裂,抽纸盒被咬烂了,纸巾洒落一地,夹杂着被撕碎的纸屑。
扫地机器人被踢翻了,王八一样仰过来一动不动。一双没拆过的AJ鞋被叼进横躺的垃圾桶里,鞋盒成了烂纸壳。
景衍扫了一眼堪比入室抢劫现场的狼藉一片,咬肌动了动,后槽牙磨得要起火星。
“小混蛋,你给我过来!”
时渺渺蹲坐在二楼台阶上,以睥睨苍生的气势用鼻孔看他,被他乍然暴喝了一嗓子,惊得小身板一颤,却旋即保持好刚才的姿势,继续居高临下地审判他。
景衍火冒三丈地蹬蹬蹬上楼,拎着它后脖颈上松软的皮肉,“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再晚回来一会儿你是不是把家给我拆了!”
“嗷嗷嗷!!!”时渺渺瞪着蓝眼睛恶狼咆哮,“让你出去浪不带我,哼!”
“行,你牛逼你牛逼。”小混蛋丝毫不知悔改,景衍舔了舔牙,拽着它左前爪将它生拖到玩具间,一把将它丢进去。
“给我面壁思过!”景衍将门锁上,“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吃饭!”
时近中午,景衍自己懒得做饭,索性叫了外卖。
他抬眸看了一眼小白狼的房间,门后呜呜的低鸣可怜兮兮的,他几乎就要心软放它出来了,但扫了一眼脏兮兮的客厅,发狠地咬了咬牙。
不行,得给它立个规矩,不然以后肯定骄横地无法无天!
然而,小混蛋饿着肚子,他外卖来了也没心情吃,烦躁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景衍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却碰到丝丝缕缕的线头,他发觉不对劲儿,倾身一看,差点气笑了。
小混蛋把沙发抓地破破烂烂,简直不成样子!
景衍头疼地捂住半边眉眼,哭笑不得地摸出手机记录小白狼拆家第一天。
不多时,他家母上大人竟然有空刷朋友圈,给他评论道:“诶儿子,这个新买的浅咖色流苏沙发挺别致啊,很有设计感嘛。”
景衍:“……”
他表情复杂,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上一行字,“我家小崽子抓的。”
另一边,景漾好不容易签完堆积如山的文件,翻了翻自家儿子的朋友圈,“什么,这小子竟然闷不吭声养狗了!”
立刻打电话过去,“阿衍,你没事养什么狗啊?你本来就打死不学习,养狗更有借口不好好念书了!不行,我不同意!”
“再说了,养狗多麻烦啊,也不卫生,你自己硬要搬出去住,也不请保姆,再养个狗,家里还能住人吗?你赶紧把狗送人,要不寄养宠物店去,听到没有?!”
景衍顿时更糟心了,送走是不可能送走的,默默挂断了电话……
玩具间。
时渺渺趴在门缝上试图窥探外面的动静。
电视的声音隐隐约约,随后,香辣扑鼻的饭香味幽幽飘来,饥肠辘辘的时渺渺瞪圆了眼睛。
坏东西竟然吃独食!
“嗷!”她气愤地抓门,这世上还有比吃独食更不可饶恕的错误吗!
景衍轻手轻脚地拧开房门。
原木围栏里,小白狼蜷缩在小窝里睡得酣沉,细长的口吻埋进厚密蓬松的毛里,惯常竖立的尖尖耳朵软趴趴地贴服下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外人侵入领地。
“怪不得安静下来了,原来睡着了。”景衍怕吵醒它,缓缓地向它靠近。
走到围栏跟前的时候,小白狼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景衍不由有些狐疑,小崽子对任何微小的动静都警惕得很,耳朵极其敏锐,这会儿怎么睡这么死。
该不会饿昏头了吧?
他眉心微拧,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白狼的脑袋,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哼唧了一声。它一只爪子下摁着那只吹萨克斯的太阳花,小脑袋蹭了蹭重又沉沉睡去。
景衍叹了口气,饿着它最后还不是自己心疼。
起身冲了奶粉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小白狼从围栏里抱出来,杯口往它嘴边一凑,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家伙伸出粉色的舌尖,无意识地舔了一下走珠。
温热的羊奶香醇浓郁,病恹恹的时渺渺眼睛睁开一条缝,虚虚地看了一眼举着奶瓶喂她的少年,重又阖上眼眸,慢吞吞地喝着羊奶。
“那么困呢?”景衍唇角掀起一抹柔软的弧度,轻缓地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小白狼乖乖地喝着奶,景衍眸光微动,悄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来宠物指甲剪。
难得它这么老实,此时不剪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