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崖下是一块禁区,掉下去的人基本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萧风站在崖顶向下望着,非常着急,突然又想起来,连忙拿出一张薄纸,上面的阵法没有消散,也没有淡去的痕迹,确认谢绵没事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不过也不知情况怎么样,还是颇为担忧。
而被牵挂着的谢绵此时正被人抱在怀里,闭着眼睛沉睡不醒。
抱着他的正是仙帝白临舟。
白临舟抱着他走进了崖底的一个山洞,将人轻轻放到铺好的绒毯上,放下后又舍不得放手,只能连带自己也坐了上去,然后将人揽入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谢绵睡得更舒服。
动作间,谢绵不由自主的发出几声轻哼,白临舟的动作一僵,复放轻了一些,吻了吻他的眉心,让其睡得更香甜。
近距离看着他红润的唇瓣,白临舟忍不住往上面印下一个又一个轻吻,最后便赖着不挪走了,小心翼翼地互相摩擦着,纹路蹭着纹路,仿佛不管怎么样都能完美贴合。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白临舟终于意识到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声,将人轻放到绒毯上,视线仍舍不得离开。
沉睡中的谢绵蹙了蹙眉,白临舟呼吸一滞,眨了一下眼睛,谢绵并没有突然醒来,心落回了原处,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冷然。
又伸手碰了碰谢绵的唇瓣,才慢慢转身,挥手间,陆卉琳凭空出现在了山洞中,同样陷入了昏迷,被扔在一个角落里,与又冷又硬的石块相亲,身上的伤已经在缓慢的自我修复,性命并无大碍。
白临舟没有看她,身影便随着吹进洞中风而渐渐消散。
不久,谢绵便悠悠醒转,感觉精神大好,仿佛睡了一个质量很好的觉,没有梦到任何人和事,好久没有这样了。
谢绵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阴冷角落里的陆卉琳,确认性命无忧后,才仔细查看四周,竟是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块上好的绒毯上!
难怪感觉很柔软舒适,原来……谢绵有些奇怪,这块绒毯似乎和眼前这个洞穴不太搭,要说是前人留下的也有些勉强了。
而且,为什么他躺在毯子上,而陆小姐就……谢绵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绒毯拿过去盖在陆卉琳的身上,还在洞中生了火,好驱散些许寒意。
谢绵尝试调用灵力,却丝毫不得,心又沉了沉,这落日崖底竟是真的没有一丝灵气,连灵力都不能用。
这可有些难办了,洞外是一片漆黑,好在洞中石壁上嵌有几块萤石,给了他一点视物的光亮。
谢绵站起来,往山洞深处走了走,发现深处有一条人工造的路,脚步顿住了,没有再深入,不知前方如何不能独自进去,打算等陆卉琳醒来后再做打算。
走回去后,陆卉琳也醒转过来,她呆呆的看着谢绵,道:“我没有死?”
谢绵说:“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反正醒来我们就在这山洞中了。”
陆卉琳艰难地坐起来,道:“谢谢你。”
“不忙谢,我们还不一定出的去,这落日崖底可不简单。”
陆卉琳这才发觉她调用不了任何灵力,再看洞外,竟是黑沉沉一片,无法视物。这要是走出去,恐怕没有多久就会迷失方向,而且他们还不能使用法力。
谢绵见陆卉琳眼神黯淡,安慰道:“也不用太绝望,这洞中深处有一条路,可以进去探一探。”
陆卉琳惨然一笑,道:“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只会是个累赘。”
谢绵皱起眉,似乎想起了坠崖时陆卉琳主动放开了怒鞭,想来是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叹了口气,道:“陆小姐,看开一点,还有很多人记挂着你。”
陆卉琳眸光亮了亮,喃喃道:“是了,你说得对,我要活下去,她还在等我。”
谢绵点点头,不管怎样,陆卉琳有了求生欲就好。
“我得回去问个清楚,如果是真的……”陆卉琳咬了咬唇,道,“我会对方家赎罪。”
谢绵没有说话,这一切有因才有果,是他不能干涉的,只能靠陆卉琳自己。
“陆小姐,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已无大碍,只是有些疲惫。”陆卉琳摸摸自己的身体,“方恒宇给我下的似乎也不是毒,只是让我动弹不得,如今药效也已过去。”
“那便好,再稍作休息,我们便出发。”谢绵从袋中拿出一些干粮递给陆卉琳,道,“这里有些干粮,或许不那么好吃,但是足够填肚子了。”
陆卉琳接过,道:“我哪有那么金贵,多谢。”若不是谢绵提起,她都感觉不到肚中空空。
“你不吃吗?”问完又觉失言,“忘了,你是已经辟谷了。”
谢绵笑笑,没有说话,洞中一时间只有陆卉琳小口小口吃干粮的声音。
稍作调整后,谢绵和陆卉琳一起往山洞深处探去。谢绵走在前面,拿着从石壁上扣下来的萤石开路,陆卉琳紧跟其后。
黑黢黢的隧道中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气氛有些压抑,谢绵寻思着要不要找个轻松的话题聊一聊。
陆卉琳却先开口了:“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谢绵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何意,只能略作思索,琢磨着措辞,但依旧诚实道:“陆小姐……不太好结交。”
“谢谢你。”陆卉琳说完这句便没了声音。
沉默又再次弥漫开来,谢绵有些想回头看看陆卉琳,怕她会不会又想不开。
但是陆卉琳似乎已经自我调节好了,声音不再有气无力,回到了那个陆家大小姐的样子,道:“那也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人。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便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