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瞧着面前这明王惊喜不已的模样,因为离得近,他不懂唇语,却愣是从他的表情中看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又见面了?是他?
他怎么了?他们以前见过?这谁啊?
别说他跑了半年,就是之前在京里也没见过这劳什子明王吧?
谢宴默默上下瞅他一眼,重新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摇摇头,结合在一起,意思很明显:你离我坐得远点,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想想他如今身份好歹算是他半个堂哥夫是不是?这孤男寡男的,离这么近干啥?
说完,又重新把书盖在脸上继续闭目养神,总不能继续跟未来堂叔子大眼瞪小眼吧?
明王瞧谢宴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有点着急,自从上次见过之后分开,他找了他好几天,直到不得不回封地他才离开,这半年都没忘记,本来想着这次能回来,除了要帮皇上之外,也要存了心思想把人找到报答之前的恩情的意思,可没想到,恩人这是完全把他给忘了?
明王在一旁走了两圈,看谢宴完全不想理会他,想到外头还有李将军他们,只能失望走到不远处,耷拉着头,像是被抛弃的大狼狗,蔫哒哒的坐在角落,视线却没忍住一直落在谢宴身上,直勾勾的,想着这人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会在皇上这里?
谢宴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干脆翻了个身,只是本来脸上的书就不稳,直接啪嗒一下就掉在地上,他也没管,因为书掉下去的一瞬间,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
他之前好像是……真的见过这人一面。
好像是半年多前吧,就丞相府出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拿了字画出去卖,只是这次生意没做成,书铺的伙计估摸着看他时不时过来卖也不讲价好欺负,这次说生意不好做把那幅字画的价格压了三成。
这谢宴能忍?肯定不能忍,于是……他就换了一家,结果因为面生,又被坑,他本来打算不卖了,出去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子,说是她家姑娘喜欢字画,可以买下来,价钱给的比书铺还高三成,只是要陪她回去先给姑娘过目再由姑娘付银钱。
谢宴虽然看出丫鬟身上一股子脂粉味身上的穿着也颇艳丽一些,明白身份也没在意,刚好也没见识过古代的青楼,也就跟着去了。
结果等谢宴拿了银钱要走的时候,下头出现一阵喧哗声,他去的这家怡香苑的打手正追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是刚被卖进来想跑,被发现了就跑到了这前头。
那小姑娘当时被捂了嘴,手也被捆着,只有腿能跑,可这样哪里跑得过那几个打手,很快就被拽着要拖回去,嘴.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着,“……你爹既然把你卖进来,你生就是怡香苑的人,死就是怡香苑的鬼!再敢跑,腿打断让你去伺候贩夫走卒,让你还跑?”
小姑娘大概是吓坏了,挣扎间把嘴上的布挣脱掉了,声音都嘶哑了,“你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是把他骗来的,你们助纣为孽,我要报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唔唔唔……”
那小姑娘的嘴.巴又被堵上了,这次直接被敲晕带了下去。
客人都没太注意,权当看了个好戏,毕竟每个月怡香苑这样的戏码要演上好几次。
谢宴却是多看一眼下楼的时候若有所思,虽说那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可身上穿的却是价值千金的冰蚕丝,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会家里没钱被卖进来?所以这小姑娘怕是说的是真的,是被骗进来的。
这种事见不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于是谢宴被之前的丫鬟送走的时候刚到楼梯口捂着肚子装肚子疼,那丫鬟看他长得好看就心软了,带他去了后院打了个招呼,丫鬟是花魁的人也给面子,谢宴进去前让丫鬟先回去,他等下自己走就行。
丫鬟也没多想就走了,谢宴却是躲在那里,一直等着机会闪进柴房躲着,等夜声人静的时候,为了怕暴露身份,毕竟以后他还要在这条街上混,就用墙上的白灰把脸给涂白了,觉得不够还用锅灰给抹了两个黑眼圈,后半夜放松警惕的时候就瞧瞧把那小姑娘给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