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过最初的害怕,再加上觉得连晓星还是靠谱的,多少还是镇定了些。她再瞄到一直跟在身后的摄像头,想到自己的粉丝还在屏幕前看着,于是又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但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地往下掉,嘴唇都在颤抖,明显吓得不轻。
忽然前面出现灰蒙蒙暗沉沉的光,极远处隐隐绰绰的,似有一群人正在赶来。
周意激动地叫道:“前面有人。”
连晓星看到那群人浑身散发着黑气,真想问:“你确定?”可她怕把周意吓着,于是“嗯 ”了声,迎着那群人走去。
她走出没多远,便听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嚎得都不似音了,更有着仿佛震入灵魂的嗡鸣。是鬼附在人体内通过喉咙发音与鬼叫声混在一起的叫声。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过去,没跑几步,便见到被鬼附身的宋采薇。
宋采薇的额头血肉模糊,因为额头被抵在地板上写冤字,沾了特别多的泥砂,一些伤口较深的地方磨得都露出了骨头。血从伤口处淌下来沾在眼睫毛上,脸上,仿佛在流血泪。
她的膝盖抵在地上,四肢呈捆绑形状的蜷曲,被封住的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眼里充满绝望和悲伤,见到从黑暗中冲出来的连晓星,又似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朝她叩头,叩得脑袋砰砰作响。
周意跟宋采薇不对付,看到她这样子都不忍心,又想到昨天自己被鬼附身的样子,难免生出兔死狐悲同病相怜之感。她犹豫了下,便把脖子上的玉牌摘下来,跑到宋采薇身边,把玉牌给宋采薇挂上。
玉牌刚接触到宋采薇,女鬼便被弹飞出去,摔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刚来进来的男人也赶到了,见到周意手里的玉牌愣了下,随即大步上前,挡在她们前方,大喊:“快走!”
他又扭头朝旁边的连晓星喊:“快带她们离开!这里交给我!”
那女鬼化成一片鬼雾,落在连晓星跟前,聚成人形,继续拼命磕头。
男人回头看向她,想说不是所有冤屈都能得伸张,可这话,谁都能说,唯独他们天禄将军府的人不能。
他们的责职便是镇守一方太平,维护公平正义。为冤者昭雪,是他们份内之事。
他对连晓星说:“既然遇到了,女鬼的事,我们管了。你先带她离开,剩下的事交给我。走!”
前面突然飘来大片鬼雾,又倏然分散在他们周围,化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人。
领头的两个,一个人身牛脑袋,一个人身马脑袋,身高两米多,浑身肌肉发达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模样。他们打着赤膊和赤脚,仅在下身围了条围裙,野性又凶悍,再加上萦绕周身的黑气,更显慑人。
他们就像是乘着黑雾而来的阴间兵将,威风凛凛。
还有十几个同样打着赤膊赤脚,嘴里长着獠牙,脸色铁青,神情狰狞的小鬼。
小鬼们手里拿着有一人高的大叉子,叉子上挂着吊坠,而那吊坠则是人的骷髅脑袋。它们把天禄将军府的银章使者、连晓星、周意和刚醒转过来的宋采薇团团围住。
宋采薇瘫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还以为在做噩梦。
周意吓得一把抱住宋采薇和胳膊,控掉不住地抖。
宋采薇扭头看着周意,问:“我跟你很熟吗?少碰……咳咳……”说话间,嗓子撕扯着痛,让她痛苦地捏着嗓子,再感觉到额头火辣辣地疼,脸上还粘糊糊,用手一摸,看到满手的血,也快哭了。
周意见宋采薇这么不知好意,又实在害怕,二话不说,把挂在宋采薇脖子上的玉摘下来套回到自己脖子上,双手握着保命保平安的玉牌,在心里发誓,等下了节目一定要再去趟莲花观求一块。
宋采薇扭头看向周意,想说周意在现实中抢她代言,噩梦里还抢她的东西,但嗓子太疼了,说不出话,且一眼看到周意身后的跟拍飞行摄像机,再回头看到自己的,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在参加节目,不是梦。她吓得眼睛都立起来,嘶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女鬼躲到连晓星的脚下,吓得瑟瑟发抖,喉间全是悲鸣。
领头的牛头站出来,用嗡声嗡气的声音说:“阴差拿鬼,速速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天禄将军府的银章使者抬手结印,聚气于掌间,随着他挥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盾符,双臂猛地往下一砸,“轰”地掀起一道气流,一块银色的由符光聚集成的半人高的盾牌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正色说道:“这是天禄将军府的地盘,在我们这里,人死之后,由神莲接引投胎,不入冥府。”
马头阴沉沉地说:“你一个银章使者,可挡不住哥几个,别给脸不要脸,让开!”他的右手微拢,一根长长的由黑雾汇聚成的链子出现在手里。他挥动链子就朝银章使者砸过去。
牛头使者则化成鬼雾,朝着银章使者的侧面攻去。
银章使者挥动手里的符盾,将其舞得呼呼生风,大力砸向扑过来的牛头使者的马头使者。
旁边的小鬼则扬起手里的叉子,朝着女鬼扑过去,意图将她叉起来。
有小鬼在喊:“这小丫头满紫贵之气,我们叉她回去献给冥王。”随着那小鬼的喊声,原本朝着女鬼去的小鬼立即少了一大半,全朝着连晓星去了。
女鬼见到小鬼朝着连晓星,包围圈出现缺口,下意识想要趁机逃走,可又实在不甘心,更不愿抛下他们二人独自应付这群恶鬼。她的喉间发现嘶吼,朝着扑过来的小鬼张嘴咬去。
小鬼举起叉子就朝女鬼叉去。
其中一只小鬼更是嘶声喊道:“许公子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我们来拿你,你以为逃出来就能超生,做梦咧,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