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几个人,便如方谨言一样,外放吧。”
李杰很清楚文臣们的目的,此次上疏的群体中,可不分什么南方、北方。
因为此事,双方暂时合流了。
毕竟,此事事关全体文臣的权益。
南方士人和北方士人为什么争斗不休?
还不是为了权力?
但不论南方士人和北方士人如何争斗,肉最后都是滥在锅里。
而现在,情况却不一样。
锅里的肉就那么多,两方分食,他们还嫌不够,官家却有意在派一个人过来。
故此,在‘外敌’的威慑下,南北官员暂时放下了昔日的恩怨,转而将矛头直指武臣群体。
“外放?”
听到这话,刘娥沉默许久,半晌,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如此是不是太过了?”
“祖宗以来,鲜有因言获罪之事,而且这一次谏言的官员如此之多,若是如此,只怕会……”
‘寒了他们的心’几个字,刘娥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不过,她相信官家能懂她的意思。
“大娘娘以为方谨言之言,正确与否?”
李杰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
“方谨言之上疏,固然有夸大其词之语,然,祖宗法度确是如此,便是错了,也不该直接罢官。”
“便是官家有意斥责,也应是让其转官才是。”
依刘娥的意思,李杰应该采用明升暗降的方式才对,那样的手段,更温和,也不会引发现在的谏言浪潮。
明升暗降,李杰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玩的很溜。
但,他不愿意这么做!
三代以来,文臣享受了太多的偏爱,太祖、太宗、真宗都非常优待士人。
反观武臣,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
正所谓过犹不及,限制武将的权责,没问题,但也不能搞一刀切。
这一次,李杰之所以选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便是向外朝宣示。
诸卿,时代变了!
“大娘娘,时移世易,五代时期,武人为祸至深,以至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然,我朝历三代之治,已无一世倾覆之危。
武人,可以限制,但不该将其如同虫豸一样,就此圈养起来。
何谓武?
失去了血性的武人,岂能配得上我大宋雄师吗?(这里只是自夸,毕竟当着刘娥的面,总不能贬低吧)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如今的武臣,就像是带着镣铐起舞,有这样那样的限制在,他们岂能一展拳脚?
长此以往,昔日的大宋雄师,怕是再也难以恢复往昔。
故此,臣当为武人发声,振其士,唤其血,引其力,聚而成势!”
“我儿有此之志,吾心甚慰。”
刘娥虽然心中的担忧仍未去除,但她也知道,这时候她是不能泼冷水的。
趁着刚才说话的功夫,刘娥翻了翻那几份被挑出来的劄子,她发现官家并不是胡乱挑选的。
被挑出来的这几个人,基本都是那些碌碌无为之辈,他们在与不在,压根影响不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