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车厢,两人挤在一起。
米来问她:“你脸之前到底怎么弄的?”
“哦,我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我妈叫我回去劝他。”
米来屏住呼吸,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他,”
“没事。”路婳浓拍了拍她的手,又问:“假如你是我哥,想死都死不了,你说,他会不会很难过?”
出租车司机扭了下电台的音量,回头搭了句话,“闹自杀的人就是心理素质不好,矫情。你看哪个自杀成功的人,是提前让人知道的?”
路婳浓红着脸没吭声。
米来从兜里拿了十块钱甩到副驾驶,“啪啪”的拍了两下驾驶座。“停车!赶紧给我停车!”
司机从副驾驶拿了钱,转头看了她一眼,一脚刹车停在路边,“这边不好打车,到你们学校要走二十分钟呢,小姑娘这么大气性,以后入了社会别受不了打击,也跟着闹自杀。”
“p话多。”米来打开车门,自己踏出去又回头去捞路婳浓的手。
路婳浓仰头看米来,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后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小声重复了一句:“p话多。”
说完,就赶紧跑出去抱紧米来,米来边回抱她边大力关上了门。
出租车司机打开车窗探出头骂她俩:“有病是不是?你们家长就这么教育你们的?”
路婳浓躲在米来怀里笑个不停。
骂人一时爽,爽完火葬场。十二月末的h市,寒风刺骨,天上还飘着下不停的小雪,在这段无人烟的小路上,一脚一个雪坑。
米来自己在前面趟路,回过头告诉路婳浓:“你踩我的脚印走。”
路婳浓听话,走出去一段后,米来脱下手上的手套,不由分说的给路婳浓戴上了。
戴完,她鬼使神差的拍了拍路婳浓戴上手套的手。
路婳浓笑了,她说:“我妈小时候给我穿完袜子,就会拍拍我的脚。”
米来没听清,她刚皱起眉头,还没问,路婳浓就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妈在我小时候给我穿袜子,穿完就会这样拍我的脚。”
米来转过身,边往前走边回答她:“哦,那以后我给你穿袜子也拍你的脚。”
路婳浓撅嘴,她站在米来走过的雪坑里不动了。
等米来发现的时候,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
米来顺着自己的脚印小跑回来,扑了扑路婳浓头上的雪问她:“都这么晚了,你不怕啊?想啥呢?赶紧走啊。”
路婳浓推开米来的手,“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说完,就自己往前跑。
跑到米来脚印消失的地方停下,转头骄傲的看向米来:“这回,你跟着我走。”
米来乐得在身后看路婳浓一个人在前面认真带路,反正没几十米就是开阔的路段。
她的鞋码比路婳浓大两个码,即使路婳浓趟出来脚印,米来自己的脚又会把脚印扩大,到最后裤脚堆的雪和自己踩出来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到了开阔路段,米来弯下腰帮路婳浓扑裤脚的雪。
等米来直起腰,路婳浓伸出手指了指路口的糖葫芦摊。
米来了然,快走几步给路婳浓买了扁山楂糖葫芦。她拿着糖葫芦往路婳浓身边走的时候,路婳浓拿出手机给她照了个相。
她瞪着眼睛看路婳浓,路婳浓接过糖葫芦边咬边和她说:“记录生活。”
吃了两颗,路婳浓把糖葫芦重新塞到米来手里:“太甜了,你吃吧。”
一如儿时,两人掰着手里的硬币,合买一串糖葫芦。
路婳浓吃两颗,剩下四五颗都是米来小胖子的。
重新在路口打了车,封寝之前两人顺利溜回了寝室。
第二天考试时候才知道,昨天高二有学长因为跳墙而骨折住院,家长正在校长室谈判呢。
经过一上午的合议,封闭了十多年的德育因为此次事件彻底成为了开放性学校,并且还要求下学期所有高一高二学生走读。
学校政策一变,立刻换来唉声载道一片。
学习好的不愿意浪费时间在通勤上,学习不好的又不愿意被家里近距离看管着。
但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期末考试后,除了高三的学生们都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米来行李简单,半个小时就收拾出来,然后用床单最后一包,塞进一个红白条的胶丝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