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蓦然变得凝滞,血祭的场面一幕幕在眼前滑过。
离不弃的血液也冲到头顶。
眼前的伞,猛然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它的身上,有炽烈而持久的金线出现。
线条盘曲,沿着自己的佩剑,攀缘而上,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力。
它们根本没有资格和自己的剑相提并论,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离不弃的内心也充斥了愤恨。
“干什么!”
那一把伞也在缩小,但越发轻巧。
这个怪人的力量超乎想象,离不弃的心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一刻,宝剑徒劳挣扎,身上的冰雪也清晰地被勒出了几道细缝。
还好,金线的力量不够,让离不弃看着,发觉它长长一条,还没有将剑身勒出什么永久性的伤痕。
但是,他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野人。
“必须要把他引开。”
下一刻,那一把伞变得轻薄起来,成为让离不弃也不可置信的一把小剑。
“你还要变化?”
它的招数应该已经用尽,为什么还能如此厉害!
这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身上冒出陡增的压抑,血红色的剑身,一对龙头盘绕在剑柄上,握起来也该很有质感。
野人怒吼一声,提剑上岸。
他在半途猛然回头,一张脸上,戾气未消。
“嗯?”
尖啸从他的口中吐出,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把更为透明的剑。
澄澈的剑身,遥遥指着眼前野人。
“吼!”
顿时,这耳熟能详的声音,让离不弃的四肢都要打哆嗦。
从褴褛草裙内掏出一把纷飞的符纸,选出一张,野人朝着它吹了口气。
“呼呼”的声音出现,符箓被顿时点燃。
这符箓的样子,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
食指般长,二三指粗细的薄片,就这样被野人娴熟地点燃,扔到身后。
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洛霓凰奔去,脚步轻捷,呼吸不见声音。
“你真是--”
云隐步起,离不弃迅速化为幻影。
他的身体猛地朝野人折越,脚步连贯,身体前倾,不住猛拐方向,将冰雪的力量远程向着野人攻击。
一些冰蓝色的花穗就这样出现了,连天的寒风,夹杂离不弃的冰块之后,空气也变得沉重下去。
但是,野人大概不会看在眼里吧。
“呼”地一声,那抵住寒冷烧起来的符箓,已经撞击在冰剑的身上。
离不弃本来的佩剑已经被野人一番捣腾镇压在原地,他没时间去召唤它,只能考虑新的迂回战术。
但是,殊不知冰剑已经燃烧起来,没有半点回避的余地,简直就是给野人当了活靶子。
离不弃的心中愤懑不平。
“还真无耻!”
冰剑无声落入潭中,它的身上还裹着一团烈焰。
这符箓不简单的地方在于它的火焰。
它燃烧过后,产生的火焰也是巨大的,尤其是杀伤力,有点致命的感觉。
离不弃的内心盘算,他顺势发出千万冰箭,自己的丹田也有些无力。
为了洛霓凰,这个很有可能是他生命转机的存在,他还必须要试一试杀死野人呢。
“眼睛……”
“啪”地一声,离不弃打着响指,耳畔挂过一阵风声,让他的心情恢复冷静。
“吼吼!”
洛霓凰的身体近在眼前,野人的脸上产生痴迷的神色。
“不要脸!”
隔空一个声音出现,离不弃的身体扑来。
“哼哼哼”几声后,如孩童的野人抬手,恰到好处地发出十二张符箓。
他的手上,泛黄雪片一样的符箓争相到达他眼前的空气。
离不弃顿住脚步,站在洛霓凰旁边,却见野人的异常防御,他的鼻尖发痒。
“哗--”
排山倒海的火焰从那十二张符箓身上产生,汹涌澎湃的烈阳威力迅速挡在野人眼前。
一切都开始变得棘手起来,离不弃愁眉苦脸地朝着眼前,岿然不动的防护罩。
野人的身体魁梧站着,他的视线凶恶,直接触及离不弃的心底。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静,在离不弃繁杂混乱的心中蔓延。
他的理智,让离不弃抬手。
这次,他选择的不是其他,而是--
“催眠。”
他的声音淡然简练。
离不弃之前也明白,木卯是控制他梦境的始作俑者。
他让自己被困惑,做出了不少让离不弃追悔莫及的事情。
但是,他也可以将自己打晕,然后进入自己梦中。
不过,他必须要睡着。
今日,离不弃的目标就不那么艰巨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索性,离不弃的身体一闪。
抓起洛霓凰的纤手,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柔软而冰冷的感觉,不算太重,让离不弃抱起洛霓凰之后,被冰雪麻痹的五感,再度鲜活起来。
“果然……我这样子做,也会活血通络吗?”
一阵阵香气扑入离不弃的鼻尖。
他呼吸着少女身上的幽香,身体变得轻盈。
“给我躺好了,你可别真的醒不来了啊。”
冰雪刺激着离不弃的五感,他的内心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现在,他匆匆忙忙地将少女抱到旁边,不敢多看,忍着燥热,抬手在天空中,勾画一道丝线。
他承认自己刚刚在冰块内掺杂火焰的计划失败,但这不代表他会选择被野人杀死。
空气震荡,他的手上,猛地增添了一抹淡绿色的影子。
“这是罹情草。”
罹情草,自然是离不弃用来防身的“武器”。
他在这几天闭关之时,特地去购置了一些药材,其中就有让他一眼相中的罹情草。
它就是用于将人拖曳入梦境的药材,但离不弃从来没有尝试过。
今日,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
“叮铃铃”一声,他的口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飞刀。
掏出罹情草,将它身上的汁液挤出来,涂抹在刀的身上,抹了整整一层,巨细无遗。
借着冲劲,想起他夺取的“梦线”,离不弃哑然失笑。
旋即,他抬起了手。
“哗啦……”
飞刀的身上很快被冰雪覆盖,产生一层厚厚的白霜。
白霜很难被融化,而刀子也是,它的熔点,可能让野人无法达到。
“戏中戏……我看你如何抵挡。”
他放下手,兀自笑道。
笑容中满是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