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昱,马上还你一条鱼。”
因为他没有发现瓶子,他默许那个人已经将它拿去了。
“唔……”
他将鱼处理好小火慢炖,耳畔刮过这样的一个声音。
“楼昱!”
他压低声音叫唤。
“是……是我。”
楼昱吃力回答道。
“还好吗?”
“嗯。”
他的身体上,那一道致命伤已经几乎痊愈,血痂笼罩,看起来颇为可怜的森森白骨,也再无踪迹。
“你的自愈能力真好。”
离不弃由衷庆幸道。
“也不是了,离不弃,我看到的是你吧?不是其他人吧?”
“当然。我给你炖了乌鱼汤。再等等就上菜了。”
离不弃今日忙了一天,没想到自己也有些饿。
这就像是一个轮回,几日前,他被事情缠身;几日后,他已经可以和楼昱吃饭?
“嗯……你看一下,我这边有蜡烛,你点一下,这次真的谢谢你--”
楼昱的眼神也有些哆嗦,他看不清离不弃,他指指床头,离不弃“哦”了一声,点起烛火。
“将就一下了。”
烛台是简单做的,烛焰照着楼昱的脸,已经恢复血色,而他试着坐起来。
“你伤口好了?”
“你……那一些鱼汤,也是你喂给我的?”
药贴形同虚设,他的心口平平整整,离不弃没碰,但楼昱已经轻声问出来。
“是,那个是鲤鱼,这个是乌鱼。”
“别钓鱼了。”
他拿了药贴扔掉,顺手将火熄灭,听见这话,险些将口中尝试的鱼汤喷出来。
“那个……你可以理解为,我……我跑到对岸去抓鱼的。”
他灵机一动,咽下鱼汤,盛了碗给楼昱。
月光突然间炽烈起来,星星点点乳白,已经灌入打开的门内。
恰巧照在楼昱脸上……
“挺好的了,我看得到。”他坐起来,感激地望了离不弃一眼。
“有点烫,吃不吃果子?”
端来鱼肉,坐在楼昱旁边,他的身上透出阳刚之气,和之前的他也不一样了。
楼昱也饿得要死,和离不弃一样,两个人以旋风的速度,很快就合力吃完了鱼。
离不弃咬了口果子,感觉到饱腹感,莫名醉意:“楼昱,谁刺杀了你?”
此话一出,眼前的空气顿时有一刹的冷。
“嗯……我打坐的时候,心口一疼,被东西划到了……就这样了。”
楼昱含混地回答,他的声音中,仿佛勾画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刀子?”
“你怎么知道?”
“其他人说的,肯定是有人刺杀这里的人,不是你的仇人吧,我还试着去炼丹。”
“我……我累了,要不明天再说?”
“好吧,离不弃,晚安哦。”
楼昱酒足饭饱,踮起脚冲着离不弃望了眼。
“要不碗给我刷?”
“我去蹭池塘的水,这个没人管的,你先睡,我最后带上门。”
见离不弃踩着月光走出门去,楼昱打了个嗝,感觉到唇齿留香的感觉,还有充实到撑的满足,心被一种名为“温暖”的东西笼罩。
“也许,这就是我的福缘吧。”
触景生情,他望着拉起的窗帘,因为风微微拂动。
睡意横生。
“别睡。”
“谁?!”
那声音,让离不弃已经很熟悉,但他思前想后,也觉得战栗。
若是这个人监视他,而他一无所知。
那么他做的任何事情,那个人岂不是都知道?
啊!
如此严峻的考验,他无法避免!
“听你的?我该不该听。”
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但离不弃还是质疑自己的听觉。
转辗反侧,睡意全无,他瞪眼瞧着门口,试图用颜色缓解急促心跳。
“咚咚咚。”
竖起耳朵听着,声音若有似无,不是人语,而是脚步。
“这是--”
门外。
离不弃蹙眉听了一会儿,脚步渐无,他翻了个身,觉得这不像是暗杀。
他听到的,顶多就是人走过发出的声音。
声音之后,门外鸦雀无声,声音消去,但这个--
“不对!”
锁门!
门外有锁,但是他干了什么,将门锁上了?
“没有声音。”
离不弃朝着门望,眼底渗出一抹错愕。
这样一来,他彻底没有了睡意。
“咔嚓!”
突然间,他听得到耳畔传递起微妙的声音,而下一刻,一个黑影赫然已至眼前!
“啊!”
他慌乱想挡,却已经将这一把剑拿起,神色紧张,眼神深黑,下意识地想装睡,但那个人已经森森一笑。
他敢深夜刺杀他,先前是楼昱遭殃,难道这两次,是同一个人做的事情?
“嗖”地一声,一把刀从眼前落下。
“谁?”
情急之下,离不弃滚了一圈,抓起佩剑,来不及穿鞋,就这样大吼一声。
“桀桀。”
那个声音粗哑,应该是假音。
离不弃握住剑柄,一只手还在缓缓颤抖。
刀竖着砍在榻上,刀锋不住颤着。
那人翻身从床板上拔下它,但离不弃的动作比他更快!
那人和他差不多高,看起来鬼魅而恐怖,离不弃奔着想逃到窗台,却殊不知胳膊上已经疼痛起来!
“什么!”
黑夜中,那人眸子发亮,弯腰举起离不弃的剑来,朝着他投了过去。
离不弃未知他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左臂上已经被撕裂了一条口子。
疼痛伴随鲜血而来,麻木顺着手臂攀附。
来者必然是一个刺客,他的所作所为,都可以试着将外人惊动。
“砰!”
扫把径直被他投掷过去,离不弃心中肉疼一秒,捞起染血的剑,也一并扔出去,但是最后,他咬牙举起了从书架内拔出的抽屉。
那天砸烂了一对,就剩下这一个完好无损的了。
“嘭”的一声,他估计前前后后地居民都听得见,自己耳膜冲击之下,他眼前木屑纷飞。
“嘭!”
心口被来人猛打一拳,离不弃意识到情况不妙,顿时受力仰起头来,拳头也变得软绵绵。
“他?”
顿时,他的脑子叫唤,眼冒金星,他却已经提着拳头攻了过去。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空,那人颇为紧张,一不做二不休,离不弃也发现他要跳窗就跑!
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跑!
他虽然身上有伤,那人未明,但肉搏还是很厉害的。
“咔嚓”的声音掠过,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乖乖就范吧,我已经惊动了这里的人……”
离不弃顺手抄起玉石,刚刚扔出去打碎窗子的是他的剑,命中靶心,将唯一的出口也堵死了。
“你!”
纷杂的玻璃渣落下,离不弃心口闷疼。
他平心静气,“啊啊啊啊”的声音产生,渐入佳境。
尖锐的声音很是惨烈,那个人袖子狂舞,一头长发夹杂玻璃渣,显得分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