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早上醒来，赵川收到了钊静语发来的照片，游乐场里，赵萌身后的城堡笼罩在深蓝色的灯光秀里。

黄灿也发来了消息 【元旦快乐！】还有一个小兔子举着快乐二字蹦哒的表情。

【好的】

圣诞节之后，整整一个星期，黄灿才发了一条祝他快乐的消息。

赵萌不在家，天气又冷，他打算睡个回笼觉。迷糊中感觉手机在震动，屏幕上涂咏梅三个字亮了好一会。

她终于想起来了。

赵川点了接听键不说话，

“你爸最近怎么样？”

“他……，”

“我准备去医院看看，你上午在吗？”涂咏梅像是已经出门了，不等他说完。

“别来了，半个多月前我爸没了，事我已经办完了。”赵川说起赵志国，心里百感交集，起床往卫生间走去。

“当时你怎么没通知我，那你在家？我过去看看。”

他对涂咏梅后知后觉的关心不以为然，“我和钊静语离了，房子给她了，我在老家住。”

“你等着，我过去，”涂咏梅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没想到钊静语这么出息，真的离婚了。

当年涂咏梅为了赵川，是做了一番打算的，赵川去部队三年，又被她弄回学校读完了大学。

小城市工作机会少，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像赵志国一样活的那么不“体面。”

赵川毕业那天，涂咏梅亲自去学校接他。路上才给他透了底，又扔给他几本某公教育机构的学习资料，全力准备最近的一场事业单位考试。

最终通过涂咏梅一路的助力，赵川顺利上岸。

最让他没想到的，刚上班没几天，涂咏梅打电话来说要来接他，一上午的功夫全款买了房子和车子。

是早就定下的标准三居室和一辆轿车。

后来他想，涂咏梅大概是看不上他的，或者知道他的斤两，才会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条人生轨道。

手机响起的时候，赵川已经穿好洗漱过了。他开了大门，涂咏梅也不看他，踩着羊皮小靴进了一楼客厅，扫眼粗略一看。

“房子真的给钊静语了？”

“嗯！”

“你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你就嗯，离异带个孩子，还住在这么一个地方，”涂咏梅转身离开屋子，去了院子里。

赵川只好跟着出去，“嗯，这些年她不容易，我就带着赵萌过呗，我爸不是也带着我过了。”

涂咏梅听出不满，挑了挑眉，抬眼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这个表情惹到了赵川，他没了刚才想要质问的欲望，话锋一转，“你来，什么事？”

涂咏梅自然不会把他的这些小情绪放在眼里，平静的说道：“我能帮你的不多，有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这么年轻，总不能就这么下去。”

看赵川不说话，涂咏梅加重了语调，“再有什么问题，多和我联系，我先走。”

他看着她抬脚对着大门下沿，缓缓拨开了大门，眼看她真的要走，还是问出了口，“你来都来了，都不问问我爸的事嘛？”

赵川看到涂咏梅的身影顿了一下，

只是顿了一下，

算是听到了吧，

就那么轻飘飘的离开了，

他甚至听到了汽车打火的声音。

赵川追去了大门口，他要亲眼看着涂咏梅离开。

然后赵川看到了黄灿，黄灿对着他讪讪地笑了一下，从大门院墙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怎么哪里都有黄灿！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站在大门口发愣，赵川才想起来，“你进来呀，把门关上。”

外面这么冷，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他顺手开了空调。

阳历年的第一天，两个最难应付的女人，逐一登门，是要干嘛，

为了看他过的有多惨！

又看黄灿站着那像犯了错的小朋友，赵川苦笑，“你这表情像受了委屈，是你在听我们说话啊。”

黄灿摇了摇头，“没有，我站的远，就听见了一两句，”她眉头微蹙，又说，“听了个七七八八吧。”

冬日的阳光洒在黄灿后背，他看向她身后的光影，早已没了刚才严肃的表情，难得温和的样子，连眼睛里都有一丝笑意，他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她。

可是黄灿却因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笑不起来。

她感觉自己心里沉沉的，有一种往下坠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呼吸不畅。

黄灿看着赵川的薄唇一张一合，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你怎么来了，还是来关心我的？”

“赵萌呢？”答非所问是黄灿的一大特点。

“跟他妈妈出去过节了。”赵川窝在沙发里，两条腿半弯着占了大半位置，示意黄灿坐下，黄灿撇嘴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朝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