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境共九层,乔子跃已是练气八层,可谓县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故而他这一脚非同小可,踢得顾行南肚子上的赘肉猛地一荡,接着重达三四百斤的肥胖身躯就飞了起来。
顾行南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一口气没上来,面色通红咳嗽了好几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竟又很快站了起来。
乔子跃皱了皱眉,心下讶异,毕竟他刚才已经使出了七成的力道,这废物胖子看上去居然一点事没有?
不禁眯眼道,“想不到你还挺抗打的。”
顾行南嘿嘿一笑,“是你腿软,再让你踢十下,你胖爷我都没事!”
“那行,我满足你!”
乔子跃终于被彻底激怒了,打算出全力。
“住手!”
这时,一个一身缎袍、仪态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乔子跃一看,赶紧恭恭敬敬地朝那人作揖,“师父。”
其他人也纷纷朝他拱手,口称“余馆主”。
这就是聚宝道馆的馆主余云山了。
余云山瞪了乔子跃一眼,“这是衙门,有什么恩怨不能等回去解决?这般心浮气躁,何以修行?”
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好嘛,竟也不是责怪徒弟打人,而只是说他出手的地点不对。
余云山对这个首席大弟子,果然偏爱有加。
乔子跃嘴角微微一扬,优越感油然而生。
然后又装模作样地低头道,“是,徒儿知错了。回头,等他们入了我聚宝道馆门下,我再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余云山又转头,淡淡地扫了眼顾行南、赵芷溪,以及......某个蹲在角落用树枝戳蚂蚁,好像不属于这里的奇怪少年。
问道,“哪位是你们新任馆主?”
赵芷溪、顾行南顿时齐刷刷看向秦艺。
秦艺本来想悄么鸡儿地混过去的,因为师父说了,行走江湖,如遇危险,当大隐隐于人群之中。
可是现在显然隐不住了,于是只好放下树枝,硬着头皮站起来。
然后笑呵呵地冲余云山拱手,说道,“余馆主好,在下秦艺,暂代馆主之位,今后请多多关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也是师父一直倡导的“人情世故”之一。
余云山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既然是后来的,原本师承何门啊?”
“回余馆主,在下原本青山道馆学艺,就在隔壁县。”
“青山道馆?有这个道馆吗?”
“有的,不过您没听过也正常,我们道馆在深山,跟您的聚宝道馆是没法比的。”
“那你为何下山?”
“因为道馆被灭门了。”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赵芷溪、顾行南则低头看鞋,尴尬得也想蹲下来戳蚂蚁。
连余云山都忍不住一笑。
却又继续问道,“那你修为几何?”
秦艺弱弱地一笑,“目前......练气三层。”
“哈哈哈!”笑声就更大了。
有人喊道,“这点修为你也敢当馆主?”
又有人喊,“那狂风道馆,岂不是又要被灭门了?”
“灭门不至于,这不还有道奴当吗?不过他这皮囊,当道奴有点浪费,不如卖南风馆去,倒是值点钱!”
秦艺耳朵一竖,发现有人夸自己。
的确,自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有貌赛潘安之姿,这点如果不承认,良心都不答应!
但他依旧不是太高兴,因为长得太帅,站在人群中就会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不好隐藏了啊。
现场开始乱哄哄,余云山便转头,威严地扫了那些人一眼。
顿时,所有人都齐齐收声。
这就是县上第一道馆馆主的排面!
余云山又回头,对秦艺几人淡淡道,“你们三个,还有那个瞎子,今天校考过后,就去我们聚宝道馆报到吧。”
顿了顿,又冷声道,“子跃会给你们安排事情做的。记住了,他是我的大弟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再没规矩了!”
乔子跃顿时内心狂喜:抛开那两个男的不谈,师父这是把赵芷溪赏自己了啊!
呵呵,那今晚我倒要看看,这小贱人是怎么做贞洁烈女的!
在场其他几家道馆的人,也没有谁表达异议,似乎在他们看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抗议的,自然只有狂风道馆一家。
顾行南怒道,“校考还没结束,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对啊,”赵芷溪也气道,“万一我们通过考核了呢?”
众人又笑,连余云山都嘴角一勾,不屑地摇了摇头。
显然,没人认为他们能通过考核。
只有秦艺沉默。
他发现,似乎没有人想过一件事。
那就是,狂风道馆不欠聚宝道馆一个铜子儿,因为县令的一句屁话,就要全体去聚宝道馆为奴为婢,甚至连道馆的房契等所有财产都要归他们,这合理吗?
这县令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这些人连质疑的本能都失去了?
果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就在这时,只见衙门正堂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两个身穿官袍之人。
一人身穿青色菲罗袍,头戴长着两个翅膀的幞(fú)头官帽,脚踏黑色官靴。
这一套官服是与北面的乾国学来的,只是乾国幞头帽的翅膀较长,而这边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