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别说这样的话了，这不是谁的过错。”
“好。”沈习燃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慢着，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孤仙禾用掌心挡住他的唇，“你转世前给云姑说，希望来生你能做个沉稳正经的人，是么？”
“是。”
“就只是这些？”
沈习燃也没打算瞒着她，坦诚道：“下一句是，我要找到她，陪伴她，珍爱她，直到死去。”
孤仙禾的心像是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住，“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是从什么时候……”
“风荷池，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孤仙禾已经忘了她当时说了什么，但是脑子中突然有一根线将一切都串了起来。
“也就是说，在你神陨后，我找到你师傅，和他建立意识共鸣的时候，其实无意中已经将自己暴露在了你过往的生命中，是吗？”
“是。”
“所以你曾在地牢的那段时间……”
“是你陪我度过的。”沈习燃又吻了吻她的唇，“在我成仙前的失意时候，都是你的声音陪我度过的。”
“原来是这样……”
“鱼久有一件事说错了，他说我承诺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但其实，有一件事我没做到。”沈习燃摩挲着她柔软的手，“我答应你，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的来不及，但是……我们实在有太多的来不及了，所以这一世，遇见你的时候，我承认我有说不清的心动，但我在任由那份心动指引我，直觉告诉我，我们不能再错过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这一世的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对，这一世，我属于你。”沈习燃深深望进她的眼底，“至于来生……”
“去他的来生。”孤仙禾脱口而出。
沈习燃哑然失笑，“对，去他的来生。”
走出房间后，他们遇见了不慌和不忧，两个小沙弥在院子里逗兔子玩。
沈习燃忽然想起尘封起来的一段记忆，“如果浮空是孔乔琛的转世，这两个小沙弥难道……”
他看向孤仙禾。
孤仙禾笑容温柔，“是沈风栖和阿礼的转世，他们生前最后一个心愿已经了了。”
***
晚上，沈习燃和孤仙禾去了长笙家里，原本应该坐飞机回西南的杨淮书也出乎意料的没有离开。
“我多请了一天假，明天下午再走。”杨淮书笑眯眯地端出一碗银耳汤，“来，你俩尝尝，这可是我人生中做的第一碗银耳汤呢。”
沈习燃狐疑地看着碗里，“你怎么做的？”
“放心吧，我指导她做的，没问题。”长笙在杨淮书身后说道。
孤仙禾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嗯，不错诶，你要尝尝吗？”
沈习燃就着她的手，将勺子里的汤汁喝尽，“确实不错，书哥，厉害啊。”
“那是。”杨淮书得意地扬起眉毛，“好歹我也是在实验室里配置过药品的人，做饭这么简单的事，不比做实验轻松？”
沈习燃走进厨房，看到一大锅冷却在一旁黑漆漆的残汤，和长笙对视一眼，了然于心。
“她该不会把你的锅都毁了吧？”沈习燃压低声音问道。
“那倒……”
“我听见了，沈习燃。”杨淮书冷冷的声音传来，“再敢说我坏话，今晚我就让你老婆跟我睡！”
“别。”沈习燃脱口而出，“书哥，我错了。”
“哟，这么怕被抢老婆啊？”杨淮书搂过孤仙禾的肩膀，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同时愣住的还有沈习燃。
“干嘛啊沈习燃！只是亲个脸而已！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呜呜，干嘛抢我的炸土豆！这可是长笙哥的招牌炸土豆！”
孤仙禾笑着避开了这混乱的战场，躲进了厨房。
“仙禾，帮我把这份新鲜的炸土豆端出去吧，淮书喜欢吃。”
孤仙禾抱着胳膊，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他，“山顶洞人也有今天？”
“仙女也有动凡心的一天，不是么。”长笙推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还是先琢磨下和小沈的喜酒吧。”
“对了，年年他们呢？”
“今天周末，年年他们都去同学家里玩了，估计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等到所有的菜品上桌，胡年、山语、水今柔才吵吵闹闹地进了屋子。
“都说了不喜欢哎呀，你俩干嘛这么八卦啊。”山语捂着耳朵往客厅里冲。
“害羞了呗。”胡年在身后打趣道。
“好了，我们别说她了，再说下去，山语脸都要爆炸了。”水今柔说。
“三个小朋友，洗洗手，准备吃饭了。”长笙唤道。
“哇，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山语从沙发上窜起来，看向餐桌上的四人。
“哥哥姐姐们好。”水今柔礼貌地喊道。
“习燃哥！”胡年拽了把椅子在沈习燃身旁坐下，“我给你说我这次化学考了满分诶。”
“是么！年年很厉害啊。”
“都是习燃哥教得好。”
“小伙子嘴倒是挺甜。”长笙笑道，“今晚我们四个大人要喝点小酒，你们仨就喝果汁吧。”
山语的眼神在四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好啊，那你们可要多喝一点哦！不醉不归！”
“小丫头。”杨淮书坏笑道，“姐姐我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
“长笙哥哥的酒量也很好！”
“那么桌上，谁的酒量最差呢~”杨淮书的眼神落在了沈习燃身上。
“我？”沈习燃轻咳一声，“我还好吧，至少比某人好。”
“某人？谁啊？”孤仙禾手托着下巴，天真地问道。
“某人？谁啊？”杨淮书也“天真”问道。
沈习燃：“我先自罚三杯。”
长笙对着胡年说：“看到没，以后认错也要像你习燃哥哥这么快。”
“知道了。”
沈习燃：“……”
明月高挂夜空，照进这无声而孤寂的山林，也照进这荡漾着欢声笑语的一方民宿。这天下的离合悲欢每一刻都在发生，但至少今夜，有人在醉后，终于能找到那棵可以依靠的月桂树了。
总有深情的目光，不顾一切地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总有些爱意，千年不灭，万里回响。
是爱，是你，是长久陪伴的往昔，是不离不弃的前路。
此生不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