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晨已经泪流满面，“虎叔！”

他拉着唐小虎的衣服不愿撒手，仿佛这一面就是永别。

他小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哭着说：“虎叔，瑶瑶还等着你呢！你想想瑶瑶！我不会替你照顾那臭丫头的。”

唐小虎笑了，眼里闪烁着泪光。“我死不了，赶紧滚你的。”

过山峰的目标是陈书婷，与其还要分心保护她，倒不如让他们娘俩先走。

刚才陈书婷已经报警叫救护车了，相比不会等太久。

等高晓晨搀扶着陈书婷离开，唐小虎才跌跌撞撞往刚才看到人影晃动的地方走去。

他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在月光下走向黑暗，一往无前。

忽然想起瑶瑶以前问过他，要是高家人又有危险，自己会不会去挡，会不会像老默一样去送死。

他想，答案是会吧。

他对得起所有人，除了他的公主。

“过山峰！别藏了，我看见你了！”唐小虎咬牙撕下来一条衬衫的下摆，把刚才从后备箱里找出来的刀缠在手上。

他故意大声吸引过山峰的注意力，想要为陈书婷和高晓晨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哟~唐小虎？把你大嫂安排好啦？兄弟忠义！”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现身，正是蒋天的影子杀手，过山峰。

过山峰慢慢朝唐小虎这边走过来，带着死亡的寒意。他音色沙哑，“今天的目标本来不是你，但你硬要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唐小虎用舌头扫了一下牙齿，吐出一口血沫子，“呸！这么自信？”

“试试呗。”过山峰冷笑。

他的身材并不太高大，但是相当的精壮，一看就是肌肉爆发力很强的练家子。

就算是没受伤的唐小虎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有活路。

但是他也没了退路。

过山峰带着尼龙手套，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个痛快。”

唐小虎看到他手上多了一把小型的弓弩，心里一沉。

过山峰一步步走近，寻找射击的最佳方位。

唐小虎根本避无可避，在倒地的最后一刹那，心里走马灯般闪过了自己三十五年短暂的一生。

从小父母双亡，在旧厂街跟着哥哥瞎混，长大当了菜市场的管理员；

跟着高启强混，成了京海有头有脸的虎哥，认识了瑶瑶。

瑶瑶……瑶瑶……

黄瑶的音容笑貌是他这段记忆中唯一彩色的一段，他颤抖着想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想最后再听听女孩的声音。

但是他动不了了，手机掉在了地上，被过山峰一脚踩住。

唐小虎嘴里全是铁锈味，忍不住地往外吐血。

他听不见也动不了，失去意识前好像看见黄瑶了，穿着一条白裙子，有点儿像是婚纱。

黄瑶叫他的名字，笑着向他走过来跟他招手。

过山峰看唐小虎没咽气，还想要补刀，但远处传来了阵阵的警铃声和救护车的轰鸣。

他啐了一口，只能无奈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