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僵持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而且已经看清了沈炼的真面目,沈炼只有死路一条,是以郑掌班转身便逃。
若是陈乐在这里,一定会充满疑问,因为门外便是巡夜的校尉,郑掌班都逃跑了,却不大声呼喊。
这是吓忘了还是怕被人知道,他堂堂东厂掌班,竟不是一个锦衣卫对手?
沈炼之前或许只想逃走,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但眼下却不同了,自己露了相,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逃走。
不及多想,沈炼飞快冲出案牍库,朝郑掌班追了过去。
眼见郑掌班就要拉开那道门,地上的香快烧完了,他这会儿冲出去,势必会被巡夜的校尉发现,沈炼猛的丢出捡来的铜锤,只听嗖的一声,飞出的铜锤砸中郑掌班的后脑,发出一道闷响,郑掌班仰面向后倒了下来。
沈炼伸手接住他,又轻轻关上了被掌班打开的侧门。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郑掌班,沈炼忽然泛起一阵无力感,他似乎越陷越深了。而且先后杀了锦衣卫、东厂番子还牵扯进了谋逆大案当中?
……
清风茶楼。
从北斋身上收回目光的陈乐,朝丁白缨道:“丁师父,不是说要换地方,可以走了吗。早些到地方,我可以早些睡觉。”
听到睡觉二字,丁白缨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她掩饰道:“这个时辰,从大门离开不方便,还是从后门走吧。”
“随便前后,能走就行。”陈乐回了一句。
丁白缨:“……”
“你怎么了丁师父?”看出丁白缨的异常,北斋好奇道。
却听丁白缨道:“没事,就从大门走吧,动作快一些,也无妨的。”
对于从哪离开,北斋全然没放在心上,她总觉得丁白缨心里有事,否则岂会因为前门后门这种事心神恍惚?
“师父,丁翀丁泰不在,要不要其他弟子帮衬?”
“不用了,你们守在这里即可。”丁白缨想也不想便拒绝道。尤其陈乐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恐怖,无论是才思还是实力,使得她连想留下句暗号都不敢。
那人回道:“知道了师父,那你千万小心。”
丁白缨点点头,和陈乐北斋二人,离开了清风茶楼。
街面的宵禁对丁白缨这些会武功的人,就是摆设,只消避开,便不会有事。
“丁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走了约莫一炷香后,眼见路愈发熟悉,北斋忍不住问道。
丁白缨回道:“去你先前的居所,那里已被锦衣卫查封,是不会有人再去的,十分安全。”
这不是丁白缨的主意,是陈乐在到清风茶楼之前和她说的。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嘛。
北斋犹豫了一下道:“丁师父,可是那里…死过一个锦衣卫。”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活人,丁白缨朝她宽慰道:“不用担心,只是临时住一晚而已,待明日再寻找其他地方。”
想着有他们在身边,尤其陈乐还是男人,北斋轻轻点头。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会为她尤其这个太年轻的想法,感到绝望和后悔。
盏茶之后,三人终于到了北斋居所。
这里外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连木头栅栏都完好无损,但房里的陈设和屋顶,却是破损严重。
他们没有从正门,是从后院绕进去的,避免破坏门上的封条。
好在床榻没有受到打斗影响,若非上头的被衾被锦衣卫翻乱,一切都是北斋画完画准备入睡的样子。
没有点灯。
之所以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屋顶少了一块,月光照了进来,借着月亮的余晖,可以依稀将屋内的景致看清楚。
“只有一张床,我和丁师父睡床,你独自睡地上吧。若是嫌冷硬,柜子里还有床被褥,你可以拿出来凑合用。”这到底是她先前住的地方,一进来,北斋便拿出主人家的“身份”说道。
陈乐打量四周一眼,他那日从屋顶摔下来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又被沈炼和凌云铠的打斗吸引,没顾上去看屋子里的环境。
眼下却发现,这屋子十分宽绰,分为两间。
一间乃是客厅,其中摆有书柜、桌案,北斋先前便是在那张桌案上作画。里头这间则是卧室,床榻上挂了帘子用于遮挡,床榻前是一方茶几,可以饮茶读书。
房内陈设精致,处处透着雅意,绿植随处可见。
这样的一处地方,却被沈炼和凌云铠的打斗糟蹋了,委实可惜。
见北斋还看着自己,一旁的丁白缨却神色木讷,陈乐说道:“北斋先生有所不知,我与丁师父已结为夫妻,先生大可睡床,我夫妻二人睡地上便是。”
你们夫妻还非得睡在一起?
北斋震惊道:“你与丁师父怎会是夫妻?!你们之前分明不认识,丁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缘分。”
陈乐叹道:“你为人所救,便不要命的陪他做了谋逆的乱党,我救了丁师父一命,我们便做了夫妻。”
“丁师父,他救了你,是那个锦衣卫?”北斋朝丁白缨问道。
丁白缨同样震惊,因为北斋默认了陈乐的话,连她都不太清楚明公和北斋是如何相识的,陈乐却知道?
想到他曾说觉得北斋古怪,曾调查过她,这么说他一直便知道北斋和明公有交集,只是不知朝廷当中,还有多少人是站在明公这边的?
丁白缨越想越是后怕。
她暗下决心,哪怕是一辈子委身在陈乐身边,也一定要将他带走,以免影响明公的大计,影响到师兄的安危。
“没错。”丁白缨应道。
得到丁白缨的回应,北斋虽还是不敢置信,但还是点头道:“想不到你们竟然成了夫妻,那你们睡这儿吧。我不打扰你们,在外面对付一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