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狄耀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这相貌如果他见过,肯定不可能忘记。
“二少,这是陵少。”袁秘书殷勤地上前替狄耀拿行李箱。
狄耀向来镇定的脸上写满错愕,又迅速被他掩去,他从小就优秀,总让人挑不出错误,不过到底年纪还小,有些真实情绪无法做到完全遮掩。
“哥。”
狄陵微微颔首,没有太多反应,回头问张妈:“我可以进去了?”
张妈莫名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制住,惶惶然回答:“可以,可以。”
刚走进去,狄陵又退回来,面无表情地问她,“我房间在哪儿?”
上大学后,狄陵几乎很少回来,狄振威也以他已经十八岁为由,断了他的生活费,更何况他猜测他以前住的房间,狄振威可能嫌晦气给拆了。
张妈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尴尬和心虚,“在……阁楼。”
果然给他搬地方了。
“张妈,我哥回来的仓促,阁楼没有收拾,带他去二楼客房。”狄耀出声吩咐道。
“是。”张妈对待狄耀的态度明显要恭敬许多,“陵少,这边请。”
狄陵侧头看了狄耀几秒钟,狄耀背脊挺直,明明才十六岁,却已经隐隐有一家之主的气势。
睡哪儿无所谓,狄陵比较关心今晚吃什么,“张妈,晚上有佛跳墙吗?”
张妈闻言一怔,“夫人没有安排。”
“那加上吧。”狄陵说,他态度自然且理直气壮,一度让张妈错觉这个家向来都是狄陵说了算。
“好……好的,我会嘱咐厨房。”
袁秘书望着狄陵离开的背影,义愤填膺道:“二少,陵少未免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吧,我一定会好好和董事长汇报。”
狄耀勾起唇角,眼里没什么温度,“袁秘书多谢你的关心,不过这是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冷汗顺着袁秘书的额角滑下,他原本想卖二少一个人情,不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狄耀望向二楼,脑海中浮现出狄陵那张脸,俊秀的眉渐渐隆起。
他一直不喜欢狄陵,狄陵软弱无能,蠢笨如牛,毫无优点可言,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他的兄长呢。
从他有意识开始,狄陵和他放在一起,永远是被贬低的那个。
但现在,他的外表和狄陵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狄耀心里冒起了一个小小的疙瘩,他努力平复自己心里那点不舒服,真要论相貌,娱乐圈里好看的花瓶多的去,空有皮囊有什么用,终归和他没有可比性,狄陵勉强考了个二本,对自己来说完全没有威胁性,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个针对狄陵。
客房很宽敞,甚至布置得比他原来的房间还要好,狄陵打算洗澡,先去一趟阁楼找换洗衣物。
他的东西果然都被堆放在阁楼里,阁楼有点乱,好在没有积灰,他的东西不多,两三个箱子就能装完。
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他的速写本和画具,还有一些杂物。
“这是什么?”狄陵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铁盒子,指尖点在锁芯上,锁瞬间弹开,露出一块男士手表和一支钢笔。
倏然间,被遗忘的记忆翻涌而来,这两样东西都是狄振威给他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狄振威不要了,他捡回来的。
手表是狄陵十二岁生日那天,狄振威参加酒局回来,上台阶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扶起来后,手表就坏了,那会儿已经快零点,狄陵在客厅等了他一晚上,希望能在生日这天听到爸爸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甚至没有奢求礼物。
狄振威摔倒起来,看见狄陵后,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了一声:“晦气!”
手表被狄振威摘下来,砸向狄陵,大概觉得这手表和狄陵同样晦气,狄陵脑门被砸出血,还乐呵呵的觉得自己有礼物了。
第二天狄振威酒醒后,狄陵小心翼翼地问他,“爸爸,手表您还要吗?”
狄振威看他这副捡到废品当宝贝,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冷哼道,“不要了,你自己留着玩吧。”
狄陵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过他不在乎,开心得眉眼弯弯,“谢谢爸爸。”
至于钢笔,是狄陵十八岁生日那天,狄振威给他用来签署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的。
这两样东西,一直被他当做宝贝珍藏起来,在他眼中这是父亲唯二给过自己的东西,意义非凡。
回想起这些事,狄陵很想穿越回去,晃一晃自己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水。
狄陵拿起手表和钢笔翻看,“V牌和C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