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2 / 2)

温存债 暮阿洋 2208 字 2023-04-23

如今只有雍北三州有骆家军坐镇,主官安心打理民生,遇旱开仓放粮,百姓相对来说还算太平。

随着父亲雍北王统领北军,威望和权势愈盛,皇家朝廷的又岂能坐得住,不止朝廷坐不住,外人也在窥探。

洵王世子此行游历雍北,骆云昭大概也猜得七七八八,方才那箭想来也不过是试探虚实。

这次父亲陇峪关大胜戎狄是喜讯,随之而来的也有诸多问题,皇家恐怕是更加忌惮父亲,百般阻难。

骆云昭的头首一阵阵的胀痛,阖眼轻揉太阳穴,不知是不是昨夜里发病过,在外都受不住风吹了。

骆凤池见她这般,便不再絮聒。

关心说:“沽原马场风大得很,可是被风吹伤了?”

骆云昭没吱声。

夏沛儿说:“都说让你别出门,世子素来在外野惯了,派几个将士叫回便行了,哪用你自己走一趟。”

马车外响起风声,看来是要起风了。

半时辰后,马车到了陵州城外。

隔着很远,便得见城门前满是将士和守卫,平时很少见到这么多将士,巡防营也没听到有调动。

马车内的几人心里略有嘀咕。

等人马行到城前,似乎里面热热闹闹的,招了守城的士兵过来问话。

那士兵一脸的兴高采烈:“郡主!陇峪关捷报,戎狄已退兵延支山外,王爷要回来了!城内百姓正庆贺呢!”

骆云昭倚着车壁仔细听着士兵的话语,略有讶异又觉理所当然,原来是陇峪关捷报。

今早她才收到传书,还未吩咐人将此事在城中宣扬,这么快就城内外皆知了。

则是骆凤池一个激灵坐起来,将头首探出车窗:“什么?陇峪关大胜!那我父亲回来没有!”

士兵道:“回来的是骑兵营的骆也将军,王爷还要几日呢。”

骆凤池听言,嘿嘿一笑:“老姐,那我先去骑兵营看看。”

未等人发话,他便掀开帘子下马车,抢了护卫的马直奔城中去,杨将卫也赶忙跟上去。

见此,夏沛儿说:“想不到下午就有陇峪关将士回城了,行军从陇峪关到陵州城要三五天时日,看来你那信鸽是启程后才放的吧。”

骆云昭淡然:“无伤大雅的小事。”

话语间,马夫再度赶马前行,突然传来一声断裂的响声,尤为震耳。

马车顿时倾斜,骆云昭险险没坐稳,叫人扶了一把,丫鬟榴月忙问:“怎么回事?!”

车内几人匆匆下车,马夫在车旁抓耳挠腮,只见是车轼断裂,这好端端的……

思索着,骆云昭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椿延,先前这丫头踢了几脚,自身又力大无比,还真有可能是她。

椿延咽了咽唾沫,虽然心虚,但还是连忙摇头摆手,她也没用多大劲嘛……

无可奈何,只能传王府过来接人。

夏沛儿戳了戳椿延的脑壳,打趣一句:天生怪力,你能不能举起一头牛。

众人在城前等待片刻,起风吹得人乱了发丝。

骆云昭喃喃道:“怕是要起风沙了。”

椿延更为愧疚,她家主子娇弱,哪着得住大风,连忙跪下磕头:“都是椿延的错,再也不敢了,主子进城门里躲躲吧。”

骆云昭拢了拢斗篷,语气略微教训:“你弄坏的物件早就不计其数了。”

这话刚落,远处有马车徐徐而来,待到看清是王家从马场归来的两辆马车。

停到跟前后,那洵世子赵澹言从车内下来,望一眼众人,恭敬施礼:“清和郡主,这是?”

他跟在后头的还有王阳州几人。

骆云昭故作轻松:“路上颠簸,车轼断裂罢了。”

赵澹言回首看了眼停在不远处倾斜的马车,慨然道:“如此啊,郡主若不介怀,不如乘赵某的马车回府?”

骆云昭道:“片刻便有王府马车过来接人,多谢洵世子好意。”

这时起了大风,卷起尘土飞扬。

骆云昭本就些许头昏,身体渐渐发凉,顿时感到不妙,神情恍惚。

赵澹言再次道:“郡主还是乘赵某的马车回府吧,眼看要吹起风沙了。”

接着,骆云昭呛了几口风,垂首咳得胸口难受,手捧的暖炉竟有点拿不住。

喊了几声夏沛儿。

丫鬟们忧心起来,夏沛儿紧张道:“要不郡主您……”

骆云昭脸色渐渐发白,不禁攥紧丫鬟的手,她这身子越发闯不得风,回去怕是又要病一场。

“不必……”

赵澹言见她状态不好,道:“郡主又怎着得住风沙,莫再逞强了。”

一时间她视线有些模糊,赵澹言靠近了些,却是愈发看不清他的面容。

王家的马车就停在眼前。

在骆云昭身形不稳,浑噩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她的手臂。

她恍惚地侧过头,入眼的少年身形很高,身穿玄色甲胄,剑眉星目,清隽明朗。

少年紧张:“阿姐。”

略略清沉,熟悉且陌生。

骆云昭怔松着,在梦中听过这人的声音,为何……

是了。

是想起这人来了。

“骆也…?”

她快忘记这么个人了。

几年未见,长高不少。

骆云昭想着想着,不禁又猛咳几声,引得众人慌张。本就体弱无力,头昏目眩,撑不住便失了意识。

雍北的风沙卷起,耳旁尽是呼啸声。

少年连忙搀住昏迷的骆云昭,冷瞥一眼近处的赵澹言,二话不说,他把骆云昭稳稳抱起,朝着王府马车而去。

一众婢子下人缓了半口气,连忙跟上。

王府总算来人了,以她们郡主那倔脾气,只怕撑死都不上外人的马车。

赵澹言停在原地,衣袂吹得飘然。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去的一众,“这人是谁?”

王阳州上前搭话:“他啊,骆也,雍北王的义子其中之一,也是最不好惹的一个。”

“去陇峪守关几年了,嘶——”

王阳州微微疑惑:“这是回来了?”

赵澹言单手覆于身后,不再多言,自行回到马车里。刮起的风沙,扰人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