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2 / 2)

温存债 暮阿洋 1672 字 2023-04-23

但骆云昭似乎没有责骂的意思,语气随常:“过会儿去马场瞧瞧。”

榴月一愣,忙说:“这怎成,郡主你昨晚才发病,连端杯都没力气,还不多多休息,净往外头跑。”

骆云昭侧首看了眼屋外的骄阳:“日子这般好,倒也是个赛马的好天气。”

入了冬就见不着这般的好天气。

榴月见自家主子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念叨着:“再过些日子可就是冬日,不好好养着,今年过冬可不好熬,夏姑娘为郡主的病可发愁了。”

榴月拗不过骆云昭,也就只能提一嘴夏姑娘来压压她,谁知骆云昭也就只是瞥了瞥榴月。

夏姑娘,夏沛儿。

王府的客卿,圣医万俟越的弟子。

万俟越年近八旬,且隐世多年,唯余欠雍北王府恩情,于是在收到雍北王的拜贴后,便派了夏沛儿下山为骆云昭医治。

得知骆云昭要去马场,在厢房里歇息的这位夏沛儿便歇不住了,忙不迭地往栖云苑去。

等到她赶到时,骆云昭已洗漱梳妆好,正坐在外屋喝着药膳,窗棂上飞来了只信鸽。

骆云昭席地而坐,一张紫光檀矮式书案,纤白的修指持着药碗,美眸却盯着书案上的竹简书。

苦涩难咽的药膳,她喝着如同白水,早已习以为常,少有蹙眉。这安适如常的模样就像昨晚病痛的人不是她似的。

雍北陵州城的清和郡主,清冷脱俗,宛如雪巅上的高岭之花,美归美矣,却是远近闻名的病秧美人。

三步一扶,五步一倒,曾有良医断言撑不过三两年便要香消玉殒,这名号旁人避之不及,早过了及笄多年,也无一门好亲事。

骆云昭并非是天生病弱,幼时王府遭祸,母亲为生嫡弟难产而去,自己则遭人投毒,寒毒久积成疾。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父亲雍北王常年在沙场游走,王府的大小事宜皆有骆云昭掌管,她还不急着出嫁。

哪怕不出嫁,以她清和郡主的身份,找个品行端正之人入赘王府也不是难事。

夏沛儿进门后,转身就找了座椅坐下,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呀你,就少折腾些吧,昨晚寒疾发作疼的不是你啊,马场就别去了,歇着。”

话音刚落,骆云昭就抑不住咳了几声,药碗拿下去,又接着喝上人参粥。

那书案上的竹简里夹着信鸽的信条。

骆云昭眼眸里掺着喜色,她的心思显然在手中的事务上,夏沛儿的话是一点没听进去。

说道:“陇峪关战捷,戎狄溃败,现已逃离延支山外,再过几日我爹爹便要率兵而归。”

突来的消息,夏沛儿有些始料不及,寻思着问:“你是说骆王爷快回来了?”

骆云昭抿着笑了笑,把榴月招到跟前:“吩咐王管家去把东苑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爹爹回来要住。”

榴月领了话,便带着笑意退下去。

戎狄进犯、骚|扰雍北边境多年,如今兵败逃离,这消息对于整个陵州城来说都是个喜事。

夏沛儿还纳闷一进门骆云昭就这么聚精会神地在看什么,原来是陇峪关捷报。

但她只是位医者,只关心如何治病救人,她的病人不见得有捷报。

“别太高兴了,昨晚你的寒症发作得比以往更加严重,寒毒已伤肺腑,如此往下恐是会呕血。”

夏沛儿截断她的高兴,犹言冷丁:“今年冬天再解不了这寒,之前做的白费,恐是你一年都撑不了。”

听到这,骆云神色缓淡下来,吃着的参粥见了底,她看向夏沛儿,忖度片刻:“那我又能如何,医者也不是我,只能全仰仗夏姑娘。”

“嘶。”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但夏沛儿怎么有点气不过呢,心里实属无力,抚了抚额首,“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

骆云昭则起身自若地走到窗框前,漫不经心地抓起些许鸟食喂鸽,眼眸里却掠一抹怅惘。

这病她自己清楚,兴许是要伴她一生了,弄不好便是丧命。

“你若能将我治好,那便是名扬天下,妙手回春的女神仙。”

见骆云昭还没心没肺的模样,夏沛儿万般无奈,便将一个不着调的法子说说:“要不找个阳气盛的人给你续续,再加上我那四味药方调理,或许有的救。”

多年来久积,骆云昭的寒疾早已根深蒂固,一治便得是要调理一辈子,没那么容易。

说笑罢了。

阳气再盛的人也着不住骆云昭的寒气重,即便有这么个人出现,那人必定也非寻常人,极少。

骆云昭也知道她是在打趣缓和气氛,便应着话,笑说:“行,就当找个赘婿。”

夏沛儿没好气,这人还顺着话往下接了。

若是师兄也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必能解她一时之难。

窗框上的信鸽啄着吃食,安然灵动。

清风拂面,骆云昭轻缓地伸出手臂,暖阳透过树叶斑驳地映落在她白皙细嫩的手指上,丝丝暖意。

她道:“马场走走。”

夏沛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