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朱桂凤进门听见继女这句话还楞了下,待她瞧见旁边桌上摆放的白色瓷盅,她脸色巨变,猛地提步冲了进来,待走到圆桌边,发现那盅鸽子汤里面只剩下小半,显然是被喝掉的。
她浑身都哆嗦着,怎么都没料到,本来是给继女下毒,继女却送过来给珠儿喝了。
她早上从锦绣苑回去后,就气得胸口疼,可她甚至不敢拿身边的丫鬟出气,她在外的名声便是温柔贤淑。她待在正院一直想着若不能哄骗继女喝下汤药又该如何是好,突然又想到看见继女的脸。
她不清楚继女是不是吃喝了什么,误打误撞解了点融骨草的毒性还是别的甚。
但她无法容忍继女慢慢便好,所以她嘱咐厨房炖了鸽子汤,还抽空过去厨房一趟,趁着无人时,在鸽子汤里下了融骨草。
上午时候,她给女儿喂了神医曾经给的药丸,女儿很快转醒。
晌午时候,她就回去正院用的午膳,想着用完午膳再去看看珠珠。
因为平日除了早膳会一家子一起,午膳跟晚膳,她亦都习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
这个融骨草下一次就能见效,脸上会起反应,但想要彻底把经脉堵死,差不多需要个七八日。
她想着继女之前本就服用了不少融骨草,今日补上一次应该就成。
加上平日也经常让厨房炖一些滋补的汤汤水水给继女喝,继女每次都会喝掉,所以她也不会想到别处,更加无法想到,反而会害了自己的珠珠。
朱桂凤望着眼前小脸苍白的女儿,颤声问,“珠儿,这汤……都是你喝掉的?”
“母亲,是姐姐特意送过来让我补身的,就是我胃口不太好,所以只喝了一半。”宁如珠不明白母亲为何看起来很慌乱,她又想起姐姐说愿意取血给她做药引的事儿,忍不住道:“母亲,姐姐她只是之前做噩梦所以才害怕,姐姐说她不喝汤药取血也可,母亲,要不过几日就喊神医过来,让神医帮着姐姐取血为我治疗可好?”
她也想快点好起来,不想做个病秧子,想同自己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否则就她现在病秧子身体,即便嫁给喜欢的人,也无法孕育子嗣。
朱桂凤彻底慌了,想让女儿赶紧催吐,可现在继女跟贺清菘都在这里,她自然不敢让女儿催吐,以免二人起什么疑心。
她只得看向继女跟贺清菘,“枝枝,清菘,我还有些事情要同珠儿商量,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
主人都如此说,贺清菘自然不好再留,他冲着朱氏颔首下,“夫人,那我就先走了,珠儿若是有甚需要帮忙的地方,你遣丫鬟去贺府说一声就好。”
朱桂凤点头,只想二人赶紧离开。
瞧着贺清崧离开,宁卿枝才起身,而后,她看向朱氏,冲着朱氏展颜一笑,“母亲,谢谢你为我炖的汤,往后只要母亲特意炖的汤,我都会让珠珠喝掉哦。”
‘特意’那二字,她咬字重了些,表情也有些似笑非笑。
说完,她不在看朱氏一眼,只叮嘱宁如珠好好歇息,这才离开。
朱桂凤看着离开房间的继女,浑身发颤。
继女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会说这句话?
可她从继女奶娃娃时期便对她疼爱有加,性子又被教养纯善,所有的事情她都瞒得死死的,甚至从小特意培养女儿跟继女之间的姐妹关系,也从未告知女儿她病情想要治疗到底是需要付出些什么。
继女到底怎么知晓的?
难不成只是自己的错觉?继女只是单纯的关心珠儿?
朱桂凤心里乱成一片,听见身后女儿正在同她撒娇,“母亲,您何时去找神医来府中?”
朱桂凤回头,宁如珠终于发现不对劲,母亲怎得脸色煞白,浑身发颤?
“母亲?怎得了?”
朱氏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从旁边扯过一个痰盂递给宁如珠,“珠儿,快,赶紧把方才喝下的鸽子汤都给吐出来。”
“母亲?”宁如珠不明所以。
“快些!”朱桂凤急了,双目通红。
“母亲,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不能喝鸽子汤,以往喝下都没事的。”宁如珠还是不明白朱氏的用意。
“珠儿!”朱桂凤哭道,“就当母亲求求你,母亲不会害你,我只想救你,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宁如珠自幼也聪慧,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看了朱氏一眼,终于不再争辩,接过痰盂去了净房,没多大会儿,她白着张小脸出来,朱桂凤急忙上前,“珠儿,可都吐出来了?”
宁如珠小脸惨白,点点头,“能吐的都吐了。”
朱桂凤端了杯温热的水过来让女儿漱口,心中满是担忧,虽然都吐了出来,但她不知融骨草的毒性会不会已经进入身体,随后又安慰自己说,以前给继女连续下个七八次的融骨草才见效,珠珠只喝了一次,甚至都吐了出来,肯定是没事了。
但她心里头还是不放心,她曾经也问过神医,神医说融骨草跟普通的毒草不同,融骨草说起来不算真正的毒草,它只是会进入经脉堵塞经脉,普通草药可解不了,除非一些灵草,天材地宝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