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的确如此,这个贺家三郎每日都会过来永川伯府,这几日竟都没来探望过枝枝?一直在珠儿那边?
贺清菘面色一凛,立刻说,“你莫要多想,我们自幼一块长大,我一直把珠儿当做妹妹看待,珠儿体弱,平日里自然照顾的多一些。”说完又道:“枝枝,你到底同不同意救珠儿?”
“嫂嫂。”宁卿枝委屈的望向贺清菘身后的蒋氏。
贺清崧回头,这才发现蒋氏,他脸色僵了下,跟了喊了声大奶奶。
朱桂凤也跟着回头,瞧见是儿媳,心里便有些烦躁。
她跟贺清崧过来其实是想半哄着让继女同意喝药,继女被她教养的性子纯真,说白点就是蠢,比较好忽悠。可蒋氏不同,蒋氏看着绵软,但并不好忽悠,若是给她知晓自己一定要让继女喝汤药才能取血,说不定会怀疑些什么。
蒋氏微微颔首,走到小姑子身侧,取了拍子给小姑子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枝枝这是怎得了?”
朱桂凤立刻道:“哎,都是我不好,珠珠今儿又昏迷,我还是希望枝枝能够救救珠儿,若是枝枝还是不舒服,再缓几日也无妨,暮芸你这会儿怎得过来了。”
蒋氏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蒋暮芸。
这事儿蒋氏也清楚,珠珠身体不好,需要小姑子的血才能救,但是前几日不知为何,小姑子却拒绝了。
结果这几天,府中所有人都在传小姑子狠心,不过是一点血便能救自己妹妹,却不愿意。
听到婆母问她怎得这会儿过来,蒋氏正想说话,小姑子却突然抱住她的手臂小声抽泣起来,“嫂嫂,我也想救妹妹,但前些日子娘给我托梦给我,说我会身亡,会变成一具干尸,正好是这个节骨眼上托梦,所以我便想着不喝那碗汤药,直接取血做药引去救珠珠,可不知为何,贺大哥跟母亲非要我喝下那碗汤药,我那梦中极为恐惧,仿佛亲身经历一般,整具尸首都干瘪的没有一滴血,所以心中犹豫,这几日被吓到才有些不舒服,今日母亲跟贺大哥又来催我,嫂嫂,我怕。”
宁卿枝知晓朱氏这是想扯开话题,又怎会让她把话给扯开。
果然,蒋氏闻言,疑惑的看了自己婆母跟贺家三郎,思忖片刻说道:“母亲,珠珠都已经又昏迷过去,而枝枝也被那梦境吓得不轻,实在不成,那碗汤药不喝也罢,枝枝都说她不怕痛愿意救珠珠,珠珠的病也实在耽误不得,母亲觉得如何?”
她不懂婆母再坚持什么,既然枝枝都不怕,婆母不赶紧想着取血救人吗?
这会儿贺清菘也反应过来,既未婚妻都不怕,还是救治珠珠要紧。
“母亲,清菘也觉得还是救珠珠要紧,不若今日就喊了神医上门,枝枝既都不怕,我们便不喝汤药取血吧。”
朱桂凤面皮子抽动了下,心里乱成一片,不喝下汤药,换血就无法完成。
“我是怕枝枝痛,枝枝自幼就跟在我身边长大,她跟珠珠谁受苦我都心疼,那汤药服用下,一点疼痛都没有,想到要是为了珠珠就让枝枝经历这种疼痛,我实在不忍……”
宁卿枝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显,还是柔柔弱弱,“我不怕痛,我更加恐惧梦中的情形,母亲是觉得我不能忍受那点子疼痛去救妹妹吗?还是母亲根本不在乎妹妹,我都说能够忍着痛取血,为何母亲一定要我服下汤药?或者这是那神医的嘱咐?母亲到底何处寻来的神医,妹妹从第一次犯病,已经找过无数郎中,都说无救,这神医真有如此本事吗?”
朱氏额角青筋直跳,总觉这件事情在脱离掌控,可此刻她根本不敢应承继女的话,只说寻来的神医在当地很出名,治疗了许多疑难杂症,随后又说再去问问神医到底如何,又让继女好好休息,都忘了询问继女的脸怎么好起来是不是擦了什么药,便匆匆离开。
贺清菘也只能跟着离开,他这会儿也察觉出一丝异常,未婚妻都已经同意换血,永川伯夫人却宁愿拒绝,都不顾珠儿正在昏迷中急需救治……
看着婆母跟贺家三郎离开,蒋氏心里咯噔一声,对啊,若只是给两碗血就能治好二姑娘,小姑子也愿意不喝汤药直接捐血,别说甚害怕小姑子怕疼的鬼话,小姑子都不在意。
婆母却一定要小姑子喝下汤药,属实有些蹊跷。
蒋氏心头也有些六神无主,丈夫这些日子也不在家,她不知跟谁商量,也不好说什么怕吓着小姑子,只能安慰小姑子一番,还特意叮嘱小姑子那碗汤药先莫要喝,最好能等到她大哥回来再说,最后让小姑子好好歇息后她才拎着女儿的蛐蛐离开。
蒋氏离开后,打算抽空回娘家一趟,找自己母亲寻寻主意。
等到嫂子离开,宁卿枝望着嫂子的背影,轻轻擦拭掉眼角的几滴泪。
上辈子不仅她太信任朱氏,就连嫂子也是一样,这辈子先让嫂子对朱氏起点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