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除了伺候云煜之外，最多的时间就用在琢磨药方上，作为少主的身边人，白子雀有机会去藏书阁翻药方，也可以从系统那里得到海量免费藏书和古方，经过数十年的钻研，很多方子都倒背如流了，做些稀奇古怪的药丸不在话下。

云煜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此时香味早已经散了，没有证据，二则，若是那香味有问题，白药师自己怎么没事？

再看白药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显然是吓坏了，花容失色地发着抖，连唇也白了，他顶着那张和上辈子小药人七八分相似的脸，云煜心里便总带着滤镜：白子雀顶多和自己闹一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自己性命的，他舍不得。

“只是意外罢了，”魔君最后盖棺定论，“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也许唯一能证明云煜受伤的证据，便是他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放弃了御剑，改为和白子雀等人同乘玲珑。

云煜全程都在安静地打坐调息，即便玲珑飞得再快，有凛冽的风刮在脸上，他也没改变过坐姿，长长的睫毛一直垂着，脊背挺得笔直，让白子雀想到‘公子列翠如松’，如果不是此人太心狠手辣，倒是很养眼的。

一晃飞了五日，才终于抵达目的地附近，临近菩提城的时候，云煜令玲珑收了神通，仍旧变做少女。

这世上的妖修本就桀骜，更别说上古凶兽，供人驱使差遣的彪，六合八荒也只有这一个，若是大喇喇地用原形，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魔君大人来菩提城砸场子了？

所以剩下的一段路，他们只用了疾行符，赶到菩提城时，恰是阳光正好的午后。

城中人满为患，车马骈阗的，竟比当初蚀栾城选药人那一次还要热闹，白子雀忍不住好奇，问：“这里竟如此繁华，还是有什么盛会？”

“不错，咱们就是为‘佛灯普渡会’而来的。”莫里邪大喇喇道。

白子雀看了眼云煜，发现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追问：“一路我竟忘了问咱们此行的目的，莫里兄，这普渡会是做什么的？”

“据说是超度横死的亡灵，一年一度，听说天南海北的修士都来凑热闹，不过这也是我头一遭来，嘿嘿。”

白子雀抓.住重点，盛会一年一次，可他们才头一次来。

梅无忧道：“最近几年灾祸频出，听说附近城郭横死的人一年比一年多，都靠菩提城三皈寺的大和尚们给亡灵超度，才没闹出鬼患来，他们举办这佛灯会，一则是超度亡灵，二则也是收些香火钱，以做安葬横死之人的丧葬费。倘若捐的香火钱够多，还可以现场观摩，顺便参观他们的镇寺之宝璇玑灯。”

白子雀：“所以，这么多人，都是来献爱心的？”

玲珑插嘴：“怎么可能！无利不起早，璇玑灯是用来超度亡灵的圣物，同时也有稳固神魂，松动境界的功效，在场的人都会受益，不然怎会有人抢着捐大把的香火钱？难道灵石多得花不完？”

“有道理。”

白子雀嘴上赞同，心里却想着：管他什么宝贝，只是参观一下，就兴师动众地从魔域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地赶过来，这不像云煜的性格啊。

别是要夺宝吧。

而云煜也心事重重，他实在是有些激动，佛灯会就在三日之后，那璇玑灯是鉴定神魂的圣物，他看不出来的，璇玑灯一定可以，也就是说，很快，他就能知道，他苦苦寻找了十年的小药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可即便心中激动，他也没有表现出半分，像真没什么计划似的，就带着白子雀他们几个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菩提城坐落于水乡，城外有护城河，城中亦有河流分支，随处可见划着小船、披着蓑衣的载客船夫，他们一行人都生长在北方的魔域，都没怎么见过南方水乡，尤其是白子雀还从未好好出门游览过，无论风土人情还是当地小吃都让他觉得新奇。

此时城里充斥着各种打扮、各色口音的人，他们这些外乡人一点也不引人注意，逛得十分自在，尤其是云煜，一向阴郁、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带上些许放松的神色，心情不错似的，还真像少爷领着家仆们来散心。

看到云煜开心，白子雀可就蠢.蠢.欲.动了，又双叒叕想给他找点儿事，坑他一手。

而这种人多的地方，找事可太简单，白子雀叼着根草棍儿，看到前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便眼前一亮，没想到钻进去看清楚，还真发现了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