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棠私宅，二楼，宠物房门口。

紧闭的茶色房门面前站着一个清丽的人影，敲门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拇指食指摩擦了一下，又在衣角擦去不存在的细汗，才又伸出去，略显笨拙。

叩叩。

修长的手指扣响房门，声音闷闷的，足够屋内的人听见，又不显得唐突。

没人说话。

曲棠调整了一下呼吸，沉静的眼眸露出一丝无措。

“我可以进来吗？”她问。

随后，房间里面传来迟疑的脚步声，走到门边，停下。

啪嗒。

房门从里面打开，从门缝中探出来的，是谨小慎微的颜昭溪。

她抱着猫，雪白的长毛猫半梦半醒地在她怀里蹭弄，打一个哈欠后，晶蓝的眼瞳挂着半滴眼泪，跟方才掀开帘子时，睡眼惺忪的颜昭溪一样。

不同的是，颜昭溪了无睡意，艳丽的眼眸睁得圆圆的，懵懂之间带一点委屈，仿佛幼儿园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她望着曲棠，“我不知道你朋友要来。”

所以穿着睡衣出去，被误会她是曲棠养在别苑的小情人。

曲棠的表情歉然，“抱歉，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我以为你已经出门了，所以......不过，你别担心，她们都是我十几年的朋友，不会乱说。”

刚才那股尴尬的劲头还没过，颜昭溪有些局促，“倒不是怕她们乱说，就，就是刚刚太突然了，有点尴尬。”

最关键的，是她号称时尚女王，竟然没有化妆，没有做发型，穿一身睡衣出现在第一次见面的人跟前。

曲棠将她的局促收紧眼底，宽慰道：“是有一点。不过不是尴尬，是惊讶。”

颜昭溪点头，“也是，我成天闹小三绯闻，你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我们两个住在一起，是挺让人惊讶的。”

曲棠纠正她：“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她们大概没见过，不施粉黛的颜昭溪竟然也这么好看。”

局促的眼眸划过光亮，雾气散去，“你说真的？”

“真的。”

被夸赞漂亮，在任何时候都能将颜昭溪满血复活。她狐疑地朝门外看了眼，

“那我是不是应该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不用这么正式，我出去跟她们解释就好。我是担心，你做脸约的几点？还是说，你要继续睡会儿？看你好像很累。”

颜昭溪单手抱住猫，另一手摸出手机，难受得打了个呵欠，“约的两点，现在时间过了，刚发短信给我推到了五点。累倒不至于了，就是有点困。”

“昨晚没睡好？”

“也不是啊。说来也奇怪，明明挺精神的，但是吃了饭之后立马就很困，眼睛都睁不开。”

吃了饭立马就困么？

温和的眼睛凝结出一根冰，转而被娴熟的表情修饰掉，若无其事地问：

“午饭谁做的？”

果然，答案并不意外：“小琴啊。钟姨跟临时工做完爱心午餐就带去孤儿院了，小琴就给我炒了两个菜。”

演员的直觉是很准的，虽然并不知道缘由，也不精通什么读心术，但颜昭溪精准捕捉到，曲棠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冷。

于是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