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还团圆。
哥哥妹妹们没反应过来,以为特指方恒回边疆的事儿。
姜笙一拍大腿,“是哦,得抓紧了,三哥的探亲假只有三个月,说好要送姑姑出嫁的。”
“咱们还是头次办这样的喜事呢,必须热热闹闹的。”郑如谦财大气粗,“听说高门贵女都是自己绣嫁衣的,咱们姑姑是来不及绣了,但得买个好的,买丰京最好的。”
“那咱们得给姑姑添妆吧。”温知允弱弱问。
所以,不仅要买嫁衣,置办喜宴,还得买礼物。
幸好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拘谨无措的孩童,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私房钱。
两家九珍坊和三家作坊的利润都在姜笙手里。
运菜送货的钱都在郑如谦手里。
医馆的盈利,还有坑蒙拐骗恭亲王世子的诊费都在温知允手里。
就连方恒,也有从军两年攒下的军饷。
“走咯,去给姑姑挑礼物。”姜笙第一个蹦跶起来,两只脚丫有节奏地交替。
郑如谦紧随其后,“我是男子不懂首饰,妹妹给点建议,或者替我选也行。”
“我也不懂,我也需要帮忙。”方恒很快赶超二哥。
温知允性子恬淡,羞赧地看了两眼大哥与小弟,竟然也拔腿追了上去。
原本六个的兄妹被分割成两批。
前方四人追逐笑闹,后方两人含笑跟随。
“大哥不去给姑姑挑礼物吗?”长宴扭过头问,难得带上点恶趣味,“是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没有银钱?”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许默无奈浅笑,“看来只能跟我的同窗们批点借据了,倒是小五素不出门,可是需要大哥替你也多批条借据?”
要说互相伤害,还得他们两个。
长宴无奈苦笑,“不用了大哥,我有银钱。”
破庙里的小五弟没有银钱,但家大业大的祝长宴不缺银钱。
那些冰冰冷的金银啊,像没有形状的牢笼,给予了主人,也禁锢了主人。
是无数人渴望的,却是他厌弃的。
但如果能换来身边人的欢喜,好像也算完成了价值。
这天。
姜笙为姑姑挑了复杂的缠丝花纹金镯子,用掉数百两银也没有眨眼,只是一向爱糖葫芦如命的她,数次路过零嘴摊,竟连个眼神都没给。
郑如谦挑了个金项圈,据说新嫁娘当天戴着特别好看,富贵逼人。
方恒选了个玉坠子,还请巧手绣娘打了漂亮的络子,系在一起优雅又别致。
温知允买了个鸳鸯的荷包,里头塞上自己做的保心丸,并着几样珍贵养身的香料,放眼整个丰京都是独一份。
轮到许默,他当真找齐淮借足二百两银,加上朱思桓留下的,为张姑姑置办了数十亩良田,就在丰京城外最近的村庄里。
兄妹五个没有遮掩,互相查看准备的礼物,许默因为思虑周全得到弟弟妹妹全体夸赞。
轮到长宴,这小子竟然神神秘秘的,只说姑姑成婚当天就知道了。
大家当他没有准备好,也没有继续多问。
天色擦黑,马车终于赶回二进小院。
姜笙握着缠丝花纹金镯,藏不住秘密的性格让她想提前交给张姑姑,但添妆添妆,就是得成婚前夜给,才能算作惊喜。
那她应该藏在哪里呢?
睡觉的枕头下?姑姑打扫房间会发现。
新套的被褥里?姑姑晒被子的时候还会发现。
箱笼的最深处?换衣裳的时候还是会被发现。
直到郑如谦伸出手,“给我吧,知道你憋不住个好屁,二哥替你保存着,添妆时候再交给你。”
姜笙这才喜笑颜开,还不忘拍句马屁,“二哥最好了,二哥最聪明了,但是别让其他哥哥听见。”
郑如谦,“……”
马车的动静传到小院里,张香莲照旧持着锅铲开门,瞧见他们满脸笑容,“快快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姑姑。”姜笙蹦到她跟前,“大师傅呢?大师傅怎么没来?”
“他好歹是个酒楼的厨子,哪能天天过来。”张香莲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们吃我们的。”
红酥香烂的大肘子,汤汁浓郁的小炒鸡,晶莹剔透的锅边饼,一大桌全都是姑姑的拿手菜。
以后她成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到。
姜笙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直到饭毕才开口询问,“姑姑有看最近的黄道吉日吗?”
正准备洗涮锅碗的张香莲愣住了。
“黄道吉日啊姑姑。”郑如谦插嘴,“咱们不是说好,等大哥拿了会元就给你办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