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家主大手一挥,几个小厮上前,就要解救被五花大绑的车夫。
江承愿巍然不动,江承烽下蹲扫腿,小厮们就跟葱一样倒下去。
来者不善啊来者不善。
廖家家主耷拉下脸,但又不敢得罪江家,只能挤出笑容,“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动手。”
“廖老爷也知道不能动手。”江承愿终于开口,“那你为什么屡屡对九珍坊使出下作手段?”
廖家家主的心一个咯噔。
他跟江承愿算不得亲密,毕竟廖家当年是高攀上的江家,但挂着舅甥的名头,每每见面称得上慈孝,江承愿也会尊敬地唤上一声“舅舅”。
现在倒好,为了个九珍坊,竟然叫上“廖老爷”了。
廖家家主又气又恼,还有点小小的恐慌,“承愿这是什么话,荔枝的生意素来都是廖家专供,突然来个人过来争夺,廖家反击有错吗?”
一旦有人分上荔枝的羹,其他人家也会争先恐后。
没了垄断的优势,廖家要怎么挣钱?又要凭什么在丰京立足?
“反击没有错,商人之间有自己战斗的方式,但龌蹉伤人就是你的不对。”江承愿语气冰冷,“上次我已经警告过廖家了,这次属于再犯。”
而再犯,是要接受惩罚的。
廖家家主的恐慌被放大,“江承愿,我是你舅舅,这是你母亲的娘家。”
可就是这位舅舅,这个家族,换掉了他的妹妹,让江家大房支离破碎,所有人伤痕累累。
江承愿不知道谁是出主意的人,也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他不能恨廖氏,只能恨廖家。
新仇旧怨一起涌来,就别怪他不客气。
隔天。
廖家两个铺子查出漏交赋税,缺斤少两等问题,当场被查封,连掌柜小厮都被拘在奉天府,等待盘查审判。
顶级世家的公子无论看起来多么和善,真正出手都是雷霆震怒,迅捷且精准。
廖家痛失数千两银,几个妇人抹着泪求见廖氏。
然后在江家大门被拦住。
门房打着千道,“夫人最近身子不大好,不适合见客,几位夫人请回吧。”
廖大夫人尖着嗓子质问,“我是长嫂,不是客人,我想见廖家的姑娘都不能吗?”ωWW.
这话说的,门房也直起腰身,“这里没有廖家姑娘,只有江家的夫人,现在夫人身子不适,不能见外客。”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门也直接合拢。
几位廖家女眷吃了满嘴的灰,还收获数不清的异样眼光。
在角落里从头看到尾的檀月满意离去,回到德仁堂将场面演上一遍,末了道,“老夫人,大公子长进了,竟然舍得对廖家下手。”
江家大公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孝顺,心肠也有点柔软,远没有祖辈的杀伐果断。
那天在云栖阁,江老夫人正在收拾姜笙的东西,无意中听见江承愿的自责,沉吟许久才让檀月代为转告一句。
原是想着这孩子能够振作点,没料到他竟然勇敢至此。
江老夫人眼底漾出笑意,嘴里却道,“还是差一点,两次才敢出手,若是老将军在,头一次就把廖家打服了。”
“大公子也不赖,这次收拾了廖家,肯定能消停。”檀月突然支支吾吾,“就是夫人那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还会闹腾起来,您看……”
“让她闹。”江老夫人扬起声音,“现在只是让廖家跟九珍坊堂堂正正竞争,她要是敢闹,就直接让廖家在丰京除名。”
真当江家是摆设呐。
老夫人不出手,只是想看看孩子们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让他们经历该有的成长,而不是纵容廖家为非作歹,捞尽钱财。
江家小辈身体力行地证明了,生活在温室中永远都长不大。
倒是小院里的那几个孩子,个顶个的优秀。
檀月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廖家不敢再用下作手段,姑娘肯定高兴坏了,听说还有新鲜的荔枝吃,真幸福啊。”
江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姜笙用过的小帕子,笑着闭上眼。
同样的笑容,也出现在二进小院。
郑如谦拍着大腿乐呵,“太好了,廖家就是活该,让他们不择手段,让他们阴险狡诈,全都活该,活该!”
其他人没说话,围着长宴虎视眈眈。
“五哥,你之前让我们等等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姜笙第一个审问。
“小五一向了解丰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许默挑眉。
“小五,你怎么连我都瞒着。”温知允幽怨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