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称霸山林,速度在这片地头上是数一数二的,遇到张汐颜,没几下就被甩得没影了。
那女人的速度快得跟她不像是一个品种!
柳雨暗骂一声,“靠!”有点不甘心地大喊声:“张汐颜——”
她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在山林间回荡,惊起无数飞鸟,且是四面八方的飞鸟都飞了起来。
柳雨暗自惊诧,心说:“以前在山林间大喊大叫,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忽然,她听到呼啸的风声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朝她俯冲过来。
对方的速度快得如同闪电,几乎转瞬间便到了跟前,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瞬间席卷了她。
她的人形顷刻间土崩瓦解,变成一片红雾,剧痛和灼热的触感传递到每一丝神经,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住她,将她从“火”海中拽离出去,那力道之大,掀得她在空中连打好几个滚,才又重新聚成人形。她惊魂不定地抬起头,便见原本已经跑没影的张汐颜又回来了。
她的脚下踩着聚成团的红雾,宛若脚踏红色降去,正抵挡在一条龙形生物跟前。
它长得酷似传说中的龙,通体青绿,体表有点像山间长满苔藓的岩石。它的长相凶恶,周身萦绕着凶焰朝四周释放着灼热,跟传说中的神龙瑞兽全不沾边。
张汐颜的手里握着剑,信手挥剑之间,地下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隆声响,在青龙的下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里面飞出巨大的黑色锁链朝它卷去,似想渗进它的体内,又似想把它缠住拖进地下。
眼眨的功夫,青龙便被无数的黑雾笼罩住,它在黑雾中翻滚,身上释放出来的热浪令周围的树木都迅速枯萎了,那些黑雾也迅速变淡。
张汐颜退到柳雨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遁进了地下。
她俩在地下的岩石和结实的土层间穿行,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影,不是实物,且速度极快,等到再出来时,刚才那条龙早没影了,但高空中有蛇形生物在蜿蜒飞形,绕着上空盘旋,那样子挺像狩猎巡视的鹰,应该是在找什么。
她怀疑刚才张汐颜从天上摔下来,就是因为在跟那些龙形生物打架,一挑N,没hold住。她刚才那一嗓子,把周围的龙形生物引过来,差点丢了小命,张汐颜冒着再次被围殴的危险,救了她。
柳雨对张汐颜道谢:“多谢大佬的救命之恩。”
张汐颜握住她的手颤了下,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甩开,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神情也是冷冰冰的,一副很讨厌她、拒人于千里外的样子。
柳雨再不喜欢拿热脸贴人冷屁股,这会儿有求于人也得好言好语。她看张汐颜就不像是好脾气有耐心的人,于是简言义赅以最简洁的话语把自己的遭遇和处境告诉张汐颜,请求张汐颜带她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有人的地方,保证之后绝不再打扰她。要什么报酬,只要她给得起的,张汐颜尽管提。
张汐颜扭头看了眼柳雨,淡淡地点了下头,又朝远处看了眼,再环顾了圈四周,辨别方向之后带着柳雨朝着森林里最昏暗的方向走去。
那地方,柳雨去过。
沼泽泥地,散发的全是腐尸臭味,不时冒几个绿泡,飘点磷火,环境极其恶劣,除了毒虫什么都没有。更远处则是一座高耸入云霄,灰蒙蒙的暗沉沉的山,看起来比沼泽泥地更瘆人,真不想是能走的地方。
不过,很明显,张大佬对地头更熟。
她跟紧就对了。
柳雨不愿招人烦,以免被张大佬撂下,默默地跟上,有什么话都全咽在肚子里。
这会儿张大佬不飞天也不遁地了,靠着双条腿慢悠悠地走。
大佬的脾气,她不懂。
很快,她便发现不太对劲,很多明明可以直接走的地方,张大佬非要绕个弯或者是翻跳几下,像有什么障碍物,有些地方更是走得极其鬼祟,仿佛有什么危险蛰伏在那里,需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过去。
她不断地朝张汐颜看去,不知道是张汐颜发神经有问题,还是自己神经有问题。
这么走了小半天,她忍无可忍,问张汐颜:“刚才那一片平地,我们为什么要绕路?”
张汐颜大概也受不了柳雨不断望过来的眼神,抬手从袖子里翻出一张朱砂画的黄符贴到了柳雨的额头上。
符纸当场燃为灰烬,一股暖融融的触感从柳雨的额头扩散至全身,冰冷的久不见温度的身体突然回暖,眼前浮现的刺眼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让她下意识地伸手捂过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过后,才适应光亮。
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清晨的阳光穿过树丛投落斑驳的光影,树叶上沾的露珠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森林里回荡着虫鸣鸟叫声,近处还有哼哼叽叽似猪崽的声音。
她回头朝刚才张汐颜绕路的地方看去,只见大树下聚着一堆酷似野猪的生物,说是酷似,那是因为它们的个头都特别大,地面让它们践踏得不成样子,一个个在泥里打着滚,旁边的古树树皮都让它们蹭掉了,树干都被蹭得掉下大量皮屑。
张汐颜说道:“鬼巫峡,鬼族和巫族交汇的地方,你可以理解为两个不同的空间在这里重叠。你之前所处的是鬼国地界,也就是常说的阴间,现在则是在阳间。我有通阴阳之能,同时踩在两界行走,所以既要避开阴间的阴灵鬼物,也要避开阳间的活物。”
她的声音清冽冷然,语调平缓,听得仿潺潺的溪流淌过,极为悦耳,还有点撩人。柳雨不由得多看张汐颜两眼,又觉自己被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吸引,似乎有点不太合适,赶紧收回思绪。
张汐颜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柳雨赶紧跟上,同时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望去,发现周围的地形、气候都变了,气温升高了至少十几度,仿佛由春秋季节到了夏天,生长的物种也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