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珊妮在后排,清楚听到甘棠的话,低头努力忍笑。
任家对他们这辈人保护周到,尤其是大表哥任于归,早早被定为信德接班人,更是出入皆有一班保镖跟随,很少在媒体露面。
而那位甘小姐年岁尚小,社交圈又和大表哥完全错开,认不出他也是应该。
可大表哥这种,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能让周围三尺结冰,空气中充满闲人勿近,令整个空间压迫感剧增的气场,到底哪里像司机了?
许珊妮想笑又不敢,用力抑制生理反应的同时,不禁在心中感叹,甘小姐实乃一妙人。
被一个小姑娘错认成司机,任于归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中环是港城的商业金融中心,鸿基总部设立在此,信德亦然。
任于归昨夜不敌母亲,今日不得不临时做义工,帮小表妹办入学手续,不过一个钟头而已,已经累积下许多工作。因此,离开鸿基后,他直接将车泊至信德。
一班秘书助理早已等候在此。
“我派人送你回去。”任于归交代一句,下车将钥匙交给一名助手,“送小姐回白加道。”
“大哥再见。”许珊妮收起心中偷笑,低眉顺眼跟着下车,恭敬道别。
话音未落,那个挺拔的身影,就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信德大楼。
“澳洲分部的会议已经进行到第二项议程,潮建的合同已经送到,法务部正在审核......”
不过短短从大厅走到电梯的距离,任于归已经一心二用,边听今日工作汇报,边签下两份文件。
整个信德,都随着任于归的到来,迅速进入一级警戒状态,他所经之处,所有人都埋首工作,针落可闻。
专属电梯中,只剩下任于归和他的首席助理于森两人。
“有事?”
“鸿基甘仲文先生的妻子甘唐琳女士一早过来,正在会客室等候。”于森余光小心打量老板喜怒,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坦白,“入资南湾区的事情不顺利。”侧面解释,唐琳未经预约能进来的原因。
任于归听闻投资计划受阻,并未有波动,只是如同一台精密仪器,理智又迅速的分析:“甘家封闭,又一向爱吃独食,引入外部资金的意愿不强烈,谈判不顺利在意料之中。不过这个项目周期长,资金流大,甘家吃不下,接着跟进。”
“可还有唐家和秦家。”于森不解。
甘家有今日,自然存在许多姻亲,相互间同气连枝。甘伯承、甘仲文两兄弟的岳家,秦家和唐家,也都是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同甘家利益交错,南湾开发如果需要引入外部资金,他们是首选。
任于归听罢,难得分神,不其然想起那个甘家的小姑娘。
也不知她遇到了什么,书也不念了,边哭边气呼呼朝山下走。
他难得开小差,想到她临走时,傻傻唤自己司机的模样。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
任于归已经收敛心神,目不斜视的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身侧的于森,脚下却更改了原本的路径,朝会客室走去:“十分钟后进来。”
于森迅速将文件分发给秘书室。
“于特助。”秘书室的文安安指指会客厅,询问老板反应,“过关了吗?”
于森眼神锐利:“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今日任于归晚到,他在负责视频会议,文安安擅自将未经预约的唐琳领到会客室。
他也是刚刚下楼时才得知,整个秘书室都由他负责,这时讲明,以任于归的性格,治罪文安安的同时,他也跑不了一个御下不严,渎职失察的罪名,因此才干脆自己担下。
“我也是......”文安安生了张娃娃脸,此时嘟着嘴,颇为可爱伶俐。
“去做事,这个月扣绩效。”于森得任于归真传,心肠冷硬,丝毫不为所动,“再有下次,直接找财务领遣散费。”
随后看看腕表,时间已到,跨步上前,敲开门进去:“任生,会议要开始了。”
“任生,请您再考虑一下。”见他要离开,唐琳做最后努力。
任于归起身,伸出手:“甘太,日后有机会,希望能合作。”
说罢迅速抽回手,转身离开。
从老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于森只能从言语揣测:甘唐琳女士此行恐怕是要失望了。
——
任家司机简直没礼貌。
车一溜烟消失,甘棠都没反应过来。心中批判的同时,却没空多做计较。
她有正事要做。
整整裙衫,昂首阔步走进鸿基。
甘棠自小在鸿基大楼里玩捉迷藏,对里面的每一寸砖块都熟门熟路。
“大小姐好。”
“大小姐好,找甘董吗?”
......
鸿基前台原本正小声讨论着老板的大八卦,此时见甘棠进来,迅速收敛,起身同她亲切打招呼。
“我爸爸呢?”
“董事长在办公室。”
甘棠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进甘仲文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