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苏西下意识扬起社交标准微笑,坚定又迅速地给出否定答案。

“哎呀,真是可惜了。”

管事的惋惜一点也不真情实感,虚假的笑脸如一张悬浮的面具。

苏西看着那张笑脸,冷淡地想:功夫没下足。

领班几句话杠走管事,又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还是忍下了烟瘾,问明显又在走神的苏西:“你怎么了?”

“啊?啊,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吧,最近气温骤降,我住的地方有些漏风,睡的不是很好。”

领班在几个口袋里找了找,翻出一根钥匙,递给苏西。

“离开门还有点时间,你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苏西怔怔盯着领班看了几秒,像是要从那张被伤痕夺去面部表情的疤脸上找到点什么,好半天才接过那根烫手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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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连续梦!”

苏西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快乐,非得和舍友挤在一张小沙发上看电影,中途睡着还有脸和舍友分享自己做的梦。

“我梦见上次穿到哥谭的后续了!”

“嗯嗯、很好、真棒、精彩绝伦”,舍友日常捧哏,在苏西终于停下扫射机关枪似的话语子弹后,幽怨道:“所以你喊我一起看恐怖片,你自己睡着了?”

苏西伸出食指点住自己的脸颊,尝试卖萌逃过舍友的埋怨,可惜还是被一阵毫不留情地搓揉,立马想着法子甩锅:

“都怪恐怖片一点都不恐怖!”

舍友看了眼电影名——咒怨。

“不就是不洗头女人和□□底小孩无差别杀人嘛,我看见那小孩的烟熏眼线都快笑出声了。”

舍友:“……”

“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是是是,我们的好大胆天不怕、地不怕。”

苏西摆了摆手,谦虚一下:“我也有怕的东西。小时候我爸妈过了往常回来的时间点还不回家,打电话也打不通,当时我就特别害怕,躲到了柜子里,狭窄黑暗的地方反而能给我安全感……”

————

“所以我在储物柜里睡着了。”

苏西学意大利人冲着储物柜一阵比划,“你看它这么大,这么高,这么宽敞,不正适合睡觉嘛。”

领班咬着没点燃的烟,那也没说信没信,把在打开柜子时从苏西手里打落的折叠刀还给她。

“你精神了不少?”

“做了个好梦。”

苏西笑的很开心,把折叠刀揣回口袋深处,道了别,往外走,准备开始工作,却看见舞女等在外边。

她表情没变,脚步却停下了,依旧是那副欢快语调,句尾带了恰到好处的上扬:“嘿,你来找我吗?”

舞女换了一条吊带长裙,尽管如此也遮不住那些新添的伤痕。她看见苏西,瑟缩了一下,又快步上前,一把抱住苏西,声音慌乱而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还好你没答应……”

辛辣浓郁的烟味、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新鲜血液的铁锈味糅合成一张沾着血色的猎网罩住苏西,她一动不动,任舞女紧紧勒着她脆弱的肋骨,仿佛一下被抽离了生命力,僵立着,保持幅度不变的笑容,好似在扮演一只安抚不安惶恐的人形布偶,柔软但冰凉。

舞女闷声道了半天歉,才松开苏西,那张脸依然美艳,眉眼间却满是后悔和自责,还有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我向管事说了你的名字,他会来找你,他会从你的债主入手,拿到债权,然后你会”,舞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继续往下说,“像我一样,走投无路,只剩下服从他……你赶紧离开哥谭,在他还没抓到你之前,在他夺走一切之前……”

“你在说什么?”

苏西看到了舞女眼中的无助和乞求,但她只是事不关己地笑着,用甜蜜而无辜的声音说:“我们该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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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苏西如穿花蝴蝶般在诸宾客间穿梭,炫耀她那条好舌头,用无形的手从笑容灿烂的客人口袋里掏出钞票,用这种方式向领班展示自己的价值。

同事们看不惯苏西很久了,吃又吃不着,还撬走他们本该得的绿油油钞票。

“嘴真会使劲”,瘦男人远远盯着给客人推销菜品的苏西,吃不到葡萄就恶言嘲讽,“两张都是。”

就在这时,两位不速之客驾到。

顶着红彤彤头罩的男人和背着弓箭的蒙面男大摇大摆进了餐厅,就近找了张桌位坐下,气焰之嚣张,明摆着就是来找茬的。

“是红头罩和军火库。”

同事们都不乐意触这个霉头,要是被两人当成引子发作,不仅白讨一顿打,之后还要被老大当成发泄愤怒的替代品。

所以他们故意等待着,窃笑着,冷眼旁观着毫不知情的苏西朝两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