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太宰治是想过打胎的。她对自己的生命都没有兴趣，自然对孕育一个生命更加没有兴趣。

但是她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怀孕的情况非常感兴趣。当时想的是等明白她怀孕原因之后再打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白泽都看得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中原中也有关。

这无端地让她感觉到一股烦躁，她和中原中也不该是这样奇怪的关系。这样黏黏糊糊又带着点酸的关系，无端的让她有些泛恶心。

她和中原中也之间的关系，不该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改变。

或许她可以借此来消遣中原中也，但她现在不想。

她之前为了好玩，说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中原中也的。

但是她自己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斩钉截铁的说出来。

这不一样。

而且——

生命未免太苦涩了。

她一辈子都在追求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不要出生。

太宰治低头看了眼她的小腹。

小腹平坦，任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孕育了一个生命。

她也是会孕育生命的吗？

——追求死亡，却孕育生命。

她一生都在追求死亡。

河里的水不错，跳一下。

房梁长得正合我意，挂根绳子感受一下。

……

其实人类出生就在死亡的路上了，不过别人是任由死亡来临，她是主动去寻找死亡。

如果当年不是织田作死在她怀里，她早就对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你……”

手腕被拉住，太宰治往上看去，就看见中原中也湛蓝色的眼睛。

如同阳光下的大海，又像是澄澈的天空。

更显她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时，看到树上缠绕着的蓝色小灯所发出的颜色。

“我没有立场去要求你做什么，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中原中也弯下腰，双手放在太宰治的肩膀上，“你身体本来就弱，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一定没有认真爱护自己的身体，听说怀孕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现代的医术虽然强大，但是仍然有死在分娩中的人，我带你来这里——”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本来就是看看你的身体是否承受的起。”

“他还没有出生，可怜……你的身体也受不了。”

“哈，”太宰治不由得笑了一声，“你这么关心我？”

“算是关心，”中原中也平视太宰治的眼睛。

鸢色的眼睛如同玫瑰枯萎的叶子，是枯败，也退却了生机勃勃时的柔软。

他似乎是有些挫败地说，“你死了我估计会伤心。”

“哈哈哈哈！”太宰治突然笑了起来，“好恶心好恶心！黏糊糊的蛞蝓说着黏糊糊的话！”

中原中也却是没再说话。

他定定地看了太宰治脸上的笑，然后起身，站在了一边。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带着股黏糊，惹得太宰治起身走了几圈。

白泽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头的中原中也，又看了看走来走去的太宰治，他心想，是时候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要冷静。”

太宰治停止踱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