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2 / 2)

“林家并未出过这种事,这桂姨娘事夫人从娘家带来陪房的女儿,因得是跟了主子远嫁。夫人说她家原是姓金,后来被主家赐了贾姓,若是就这么打死,怕是不好交代。”张姨娘面色为难。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那么大脸面做出这等子事!”江氏说罢啐了一口,这姨娘居然还是过世的贾敏的家里人,真是一下子丢了两家人的脸!“那就先别打死了,且把事情捋清楚了,虽然是一件丑事,也叫那些下人们知道,这姨娘是怎么死的!”

今日这事闹的很大,许多宾客都见着了,好在都是男宾,想要藏已经藏不住了,不如分辨明白。听着张姨娘的语气,那贾家带来的人,怕是有些棘手,这个时候若是不声不响把人打死,反而会给刁奴留下话柄,只是也不知道林家有没有干干净净处置的魄力,不过这些与江氏并不相干,她只要安排好眼前这事就行。

“如此,就照夫人所说”张姨娘颔首,吩咐婆子们好生看守,扶着江氏出了屋。

既是出了事,这宴席也摆不下去了,林如海身子不虞,只有林管家挨个赔罪,送了客人。女客那边黛玉也是连称不是,将她们挨个送出了门,后吩咐给各家备礼致歉。只是如今下人们正忙着收拾残局,也腾不出手来,此事也只能往后搁。

不多时,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是林如海请的贵客,那古怪脾气的帝师顾远,却依旧留在林家,林如海特意下帖子请的他,如今自然是要歇在林家的,只是如今这帝师正在林如海的院子,脸上挂了然于胸的笑意。

“如海今日是让宾客们看了出好戏,好端端的你居然想起大宴宾客来了,原来是专门为你这侄子摆的鸿门宴……又或者是给贾家摆的鸿门宴。”

林如海为官多年,就没出过什么大错,是以一路升迁,得了这个肥差,还能连任多年,顾远觉得若是林如海真的想无声无息的处置此事,这些宾客怕是看不出半点端倪的,今日林如海的做法,说是怒急攻心,顾远觉得更像是有意为之。

“让先生见笑了,学生惭愧!”林如海见事情照自己所设想的那般发展顺利,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了些,觉得疲惫非常。

“只是这终究算是除你之外,令爱唯一的亲人了,那毕竟是先夫人的娘家,何必急着绝了此路。”顾远摇摇头,有时他都觉得这林家是不是受到了诅咒,就说林如海的外祖家尽数战死沙场,再往上林如海父亲那一辈,外家如今已是子息零落,无处可寻。

如今,也只有贾家这一门亲了。

“先生瞧着我这侄子行事,这路留与不留,又有什么必要呢!”林如海苦笑。

“我瞧着你已是时日无多了,令爱离及笄还有些年岁,不若先给令爱取个字吧!不然你这一去,令爱孤苦无依,将来谁人与她取字?”顾远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也足够直白。

“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字?”林如海听顾远此言,不由意动,这帝师绝对不会做多余之事。

“不若就叫承安,承袭家业,平平安安,虽然粗俗了些,意头倒是好的。”顾远道,“你入土之后,应会让令爱到苏州祖宅守孝,拙荆一人在那书院,无人相陪,若是得空,倒也望令爱能去陪着说说话。”

“多谢先生赐字!”林如海晓得顾远这意思,也就是今后会帮忙看顾黛玉一二了,连忙起身作揖。礼罢咳了几声,捂嘴的帕子上登时绽开了几朵血花。

“如海啊!你可要保重些,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呢!”顾远说罢大步出了屋门,唤来守着院门的小厮,让他去找林管家给林如海请大夫。那小厮做惯了此事,倒也不慌张,低头应下就连忙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