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先去车里等着吧。”
夏思乔衣服很薄,将肩背线条衬得薄削笔挺,下巴微微扬着,不见一丝落拓狼狈。
像青松,坚韧又骄傲。
贺裴看着夏思乔上了警车,车膜很颜色很浅,依稀可见他微阖着眼,眉心蹙着。
老警察扭过头看向严老师:“刚才他们说到这个学生跟家里闹翻了?这不行,他是未成年人,得通知家长,您配合一下,把他家长联系方式给我。”
严老师并不清楚夏思乔的私事,只能叹了口气把夏严璋的电话给了他。
两名警察往警车那边走,年轻警察小声地问:“我刚才问了,这个学生确实没有机会拿走表啊,为什么非让他去警局呀?”
老警察拍了下年轻警察的脑袋,满脸油光得意地说:“你懂什么?你能找到谁偷的?这已经都立了案了,你不带回去一个怎么交代,年底了,办事机灵点。”
“那那个学生怎么处理啊?”
“能怎么处理,先关几天做做样子,再让家长接走呗。”老警察摘下警帽,伸手拉开车门。
警车开走了,人群还没散去,刘璐看到方远一脸难受的样子有点窝火,冲方远喊:“你这个表情做给谁看,我做错什么了吗?”
方远表情有点复杂,论理刘璐确实没做错什么,他鼻子发酸,看了刘璐好一会儿才说:“你没做错什么。”
刘璐轻哼一声。
方远低着头,语气有点嘲讽:“那夏思乔呢,今天是他十七岁生日,他做错什么了。”
“他做了这么多改变,你们却都只想看笑话。”
方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襟了声。
不少之前洋洋得意看热闹的人脸色都讪讪的。
他做了这么多改变…
贺裴正在看论坛,闻言瞳孔微缩。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看向道路尽头。
江北道路常年拥堵不堪,今天却邪了门得通畅,警车早已开远不见踪影。
周岩低骂了一声,狠踹了脚那辆让夏思乔上午还口是心非地傲娇了一下的机车。
赵之寰手指有点抖,断断续续在手机上打了半天才编辑出一条信息:
【他去警局了,做好你爸的工作。】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不少人面带艳羡地看着贺裴上了车,车里暖风开得很足,贺裴扯了扯领口脱下外套,却忽然想起夏思乔单薄的背影。
“阿嚏!”警车里有点冷,夏思乔揉了揉鼻子,老警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就转过视线,自在地哼着小调儿。
警局里还挺热闹,有拉着警察哭诉的家属有喝多了闹事的,年轻警察把夏思乔带进一个空荡的屋子,态度还算和善地冲他说:“你先在这等等吧。”
夏思乔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处境实在狼狈,脑子里有千丝万缕的线索和想法等待证实,但是生理性地疲乏让他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许久,他被耳边若有似无的热气撩醒,揉了揉眼后他发现自己身上忽然多了件外套,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双亮若星辰的桃花眼,眼角小痣十分撩人。
“醒了啊。”眼前的人对他笑了笑,笑容轻佻散漫。
…
贺裴走出水汽氤氲的浴室,腰间搭了条浴巾,虽然还没成年,他的身型却已经渡过了清瘦的少年时期,每一缕肌肉的线条都仿佛恰到好处。
贺裴拿着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半干的湿发不时滚出水珠,流到棱角分明的下颌。贺裴打开一瓶矿泉水,水珠随着喉头的动作滚落。
他走到窗前,夜色沉稠浓黑,楼下的棕树叶尖处有些萎黄,瑟冷的秋风吹过,树叶摩挲发出窸窣声。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很吵,中年男人的声音伴着觥筹交错声传到贺裴这里:“小裴?怎么想起给舅舅打电话了?”
贺裴顿了顿,看着夜色说:“舅舅,我一个同学因为一点误会现在在宣南区警局,您能不能跟警局的人说一下,让他先回去?”
“嗨…这点小事算什么,没问题。”那边有人找过来似乎在讨好劝酒,男人推脱掉,向贺裴说:“我还在外面,先挂了啊,这就给你办。”
“对了…”
“嗯?怎么了?”
“让警局的人帮忙给他买一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