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便又说道:“那么我再问一次,您是辜禹先生么?”
“是的。”男人再次点头,伸出右手:“你好。”
那只手十分漂亮,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指甲的形状饱满,修剪的极短,指缝干净,有一点淡淡的粉色。
连漪没有伸手,只是低头打量那只手,忽然说道:“是你啊。”
昨天晚上,她和连惜谈话的时候,在旁边抽烟的那个男人,他的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但是那只手连漪却记得很清楚。
夹着香烟的时候,烟雾在他的指间盘旋缭绕的样子很美。
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提出疑问,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连漪回身,去椅子旁边,把装着药的袋子拿了过来:“你昨天晚上去过医疗所,开的药不全,所以今天我送了过来。”
辜禹嗯了一声,没有接袋子,说:“医生说,我还需要按摩一下,因为伤处淤了血,直接涂药效果不好。”
连漪隐约记得苏奶奶临走的时候,是这么和她说过,便说道:“那我来吧,您需要找个地方躺下。”
“稍等。”辜禹把浴巾搭在肩上,就那么光着脚,往楼下走去。
连漪看着他的背影,形状很好的背肌,中间的一块撞伤,颜色已经发紫,想必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是他啊。
夜色中夹着烟的男人原来和温泉里的暴露狂是同一个人。
那个叫辜禹的男人很快就沿着楼顶走了上来,衣服已经换过,运动裤和白色T恤,很简单的搭配,穿在他的身上却很有型,头发还是湿的,想必没有时间去吹干。
他走到一个长凳跟前,趴了下来,连漪走过来把药拆开,俯身看着他:“先生,请把上衣脱了。”
这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连漪只好把他的衣服往上拽,一直拽到下摆盖在他的脑袋上,他忽然一伸胳膊,把衣服褪了下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么?非得等着别人动手。
伤口其实不大,就是颜色看着吓人,但是仰着睡蹭到的话,也会很疼。
连漪揉的时候,特意用了很大的力气,这辜禹哼也没哼,倒是很能抗痛,连漪便又用了点儿劲,嘴上凉凉的说道:“您这个伤啊,一看就是自找的,没干好事,您说对不对呢?”
就听底下的人闷闷的笑了一声,肩胛稍微有些抖动:“你这个人也怪有意思的,记不住人的脸,对别人的身体细节倒是记得很清楚嘛。”
连漪往手上倒了些药,揉开:“你早就认出我了?”
“我和你恰好相反,我对人的脸特别敏感,一看就能记住。尤其是……漂亮女人的脸。”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尤其意味深长,连漪看着他后脑勺黑黑的发旋,有些接不上话来,便沉默的涂着药。
为了方便,她的袖子高高的挽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细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精致的手链,在阳光下闪着一点光芒。
辜禹侧头,看着那细细的手腕,忽然有一点心痒,问道:“这个手链又有什么故事呢?你那么辛苦的找,是不是因为这里面有着让你难忘的回忆,又或者是你的亲人送的礼物?”
他这么说着,语气有点调侃。
连漪啪的一声盖上药的盖子,淡淡的说道:“先生,您是电视剧看多了吗?我找这个手链,只是因为它很贵,丢了我心疼。”
她边说边站了起来,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好了,您可以起来了。”
辜禹笑了起来,他翻了个身,仰躺在椅子上,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她:“我的肩膀也很疼,你给我按按吗。”
他虽然在句尾加了个疑问词,但是语气却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说成肯定句的感觉。
连漪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你这样会把药都蹭掉。”
“没有关系。”他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连漪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捏了一下:“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