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身坐在客厅里,身上的军装衬衣还没有脱下来,仿佛刚从军部回来,手里拿着一份军报。
他抬起头,看了林天星一眼:“你去哪儿了?”
林天星放下背包:“去给一个学生补习。”
他的脸颊在刚才打架时被一颗石子划伤了,下颚附近有一条明显的伤痕,一开始还没察觉,在纳朵夫人家时被她女儿发现了,纳朵夫人给他涂了一点消毒药剂,现在沾着药水,在灯光下看起来更显眼了。
顾谨言站了起来,走到林天星的旁边,伸出手,轻轻捻起了下他的下巴:“怎么弄的?”
他棕色的眼睛盯着那道伤口。
林天星撇开头,避开他的手:“空军队和海军队是相互竞比的关系?”
他突然问这个,顾谨言有点好奇,微一扬眉:“你问这做什么?”
“如果你插手官陆军队的事,是否逾矩?”
顾谨言更不明白了,困惑地抱起了手。
林天星把通讯仪拿出来,交给了他。
林天星的通讯仪很小,是他打工的时候买的,还是几年前的旧款。
那通讯仪里有一段录音,林天星找出来,放给他听:
“……地位越高盯的人就越多,他要是敢插手你父亲的事,你猜……别人会说他假公济私,还是夸他堂堂空军队上将是个孝顺的贤婿?”
顾谨言听得脸阵红阵白:“……这谁?”
林天星摊了摊手:“听不出来吗?简旬河。”
“他今天找你麻烦?”顾谨言隐隐有点烦躁。
“我好奇的不是这个,”林天星望向他道,“你们军部结党营私,只手遮天还欺负Omega的事,有没有一个人来管管?”
“……”顾谨言道,“军部的统帅是太子弗洛德,陛下为了历练他,把军部的统帅印交给他,实际上他隶管的是陆战队,少将蒋宇是他的部下,包括帝都巡防、巡逻队都是太子在管,至于陆战队,我觉得还没有这么腐朽,蒋宇我认识,是个治下很严的人……”
“明白了,”林天星点头,“跟这个蒋宇没关系,那这个那卡托上校是听谁的话?据说简旬河还是他的侄子?”
顾谨言:“……”
“嗯?”林天星侧头看他,一双黑色的眼睛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顾谨言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压力,侧过头,干咳了一声:“这……我得查一下。”
林天星点了点头:“我并不想给您压力,只是,事关我父亲,难免会带上些个人情绪,证据已经递交给您了,顾将军,明天您是不是应该好好问一问陛下,一个兢兢业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军部和帝国的两朝军官,哪怕肩上的功勋没有你们这些出生入死在前线的将领多,却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如果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就将他所做的一切事都否定,那我有理由怀疑,帝国会不会让其他安守本分的将士们寒心?”
顾谨言被他“哐哐”一通长篇大论砸下来,顿时有点压力山大,咳嗽了一声道:“他是骗你的,我怎么会搞不定军部一个结党营私的事,怎么说我也是帝国上将……”
看来明天是得想个方法……
林天星放下心来,抬手碰了碰自己受伤的下颚。
那里好像又渗血了。
肤色白皙的脸侧留下一道浅浅的细伤口,十分扎眼,那带着药剂的血珠在顾谨言看来就像是某种鲜甜可口布丁上的焦糖,散发着熟悉的胡萝卜芬芳。
顾谨言喉结滚了滚,道:“我给你换个药吧,你这个药剂会留疤,多米,把上次买的那盒祛疤药膏拿来。”
多米“咕噜噜”地去拿药了。
林天星的表情松弛了一些,在客厅的桌边坐下来。
“你……”林天星犹豫了一下,这才认真道,“那天去西地亚老将军家,你母亲问我,是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好,我说没有。你大可不必躲着我,那天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是易感期,就算我被你标记了也没有什么……”
“就算你被我标记了……也没有什么?”顾谨言重复着这句话,顺手挤了一点多米拿来的祛疤药膏在手上。
他单只手捏住林天星的下巴,将清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林天星的伤口上,视线划过他早已恢复白皙的颈项:“那如果我说,我现在就想标记你呢?”
林天星忽然凑近他。
那一瞬间顾谨言几近窒息,近在眼前的脸连毛孔都能看得到,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顾谨言的身影。
林天星却只是伸手取过自己的背包,皮笑肉不笑地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抱歉,关于这个问题,现在我正式回答你,做梦。”
说完转身上了楼去。
顾谨言:“……”
多米“咕噜噜”地滚过来,在顾谨言的脚下转了一圈:“主人,您是否需要一份‘AO恋爱秘籍’的问答题?”
顾谨言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说。”
多米的显示屏上出现“^ ^”的颜文字:“现在请主人回答,当您的Omgea对您说,‘可以标记我没关系’的时候,到底是想让您标记他,还是不许您标记他呢?”
顾谨言:“……”怎么感觉被嘲讽了?
这个家用智能机器人没法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