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循环往复从不间断。
李铭远紧捏着纸页,不由得微微抬起眼睛:“这是什么?——小白脸突然转了性?”
从一个低调谨慎的人变成血拼一族,站在沙发边的小美也不相信。她皱着眉毛弹了弹纸册:“不对吧?沙宝每天这个时候是帮小孩子写作业的,写完作业还要打会玻璃珠子……”
李铭远侧头看了她一下:“连小孩作业都做?”
小美讪笑。
李铭远摸了摸伦恩的毛发,低下脸说道:“……不是一般的恶劣。”
湾道跑马场。李铭远站在半透明的贵宾台里,低头看下面人群。四周看台站了不少观众,大多用报纸遮挡移过来的太阳光,双目粼粼地巡视马匹。
小白脸也混在人群里,侧对悬台,头上戴着墨绿色的棒球帽子。她两手插在衣兜里,闲散地站在第三列最左边,一副斯文老实的样子。
李铭远透过玻璃幕墙后的监视器看小白脸,一直觉得她很神奇,今天再次逮到她的身影,更是加深了这种感觉——撩拨他的时候无处不在,无恶不作,惹他上天入地地斗狠;和小美呆三天,整人、赌博、打架坏事她都做光了,还能收服小美的心;退散的时候走得比谁都快,而且干净利落,像是没来过一样。
今天还有些突发状况,李铭远默默地看了一会,也是突然发现的:小白脸帽兜里有东西在晃动,一只几乎看不清眼睛的小狗冒出头,舔了舔她的耳角。小白脸掰下一块饼干,肩膀动都没动,反手喂给它,又按下它的头,把可怜的动物塞进了原口袋。
李铭远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她的地方就不无聊。”
很快这句话也验证了。大概是小白脸赌输了马,她先杵着身子硬站在那里,过了一分钟才捞起纯净水瓶,猛地砸了出去:“会不会跑啊?不会跑回家带孩子!”被骂的骑士窝了火,回脸比了个中指。小白脸不甘示弱,低头又抓起座位上的几瓶水,兵兵乓乓丢了出去,她那手劲奇准,一砸一个中,5号马师的头盔被砸得歪歪斜斜,马蹄子也被扯得后退。
随她一样押5号的马客哄堂大笑。贵宾室里经理本来陪客站着,看到有纠纷身子动了动,准备去叫保安。李铭远回头扫了一眼,冷冷地说:“不准动她。”
经理张嘴放下电话。
底下刁难继续。
小白脸一身深色服装,只有脸蛋从棒球帽下露出来,反射阳光,发出耀眼的白。她的眼睛藏在帽檐下,让镜头捕捉不到她的情绪。只是整体上觉得岿然。
李铭远先散漫地盯着看,看了几眼后,突然又发现有些不对劲:小白脸的帽兜很安静。
李铭远想了想,吩咐操作视频的工作人员:“镜头打底一点。”
果不其然,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前场纠纷中,观众哈哈大笑时,一条弱不禁风的小狗穿过众人脚缝,穿过两排塑胶椅,仃伶伶地爬上一个男人的座位,以弱弱的小嘴,叼出了他的薄皮夹。
然后一溜烟跑了回来。
李铭远嘴角又翘了起来。他看到小白脸恢复冷淡的样子,吹了声口哨召回小狗,提起瘦不拉几的小黄毛放回帽兜,兜着手施然离开。
李铭远弹了弹定格在5排5号的镜头,转身问经理:“这男人是谁?”
经理凑上前,仔细辨认:“……是何律师吧……”
李铭远盯了经理一眼,经理的回答马上利索了:“我们这里的老会员,何成,32岁,长期买5号马,天天都要来……”
“什么来历?”
“移民办的咨询律师。”
李铭远皱起眉头,低头抽烟。镜头里的何律师还有后继动作,只见他拿着手机,空出右手去拍口袋,似乎是发现薄钱夹不见了,神色有点惊讶。同时他的电话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最后他微微一笑,说了个口型“好”字就挂断了。
何律师穿好风衣,转身离开了跑马场。
李铭远看得很仔细,脸色不知不觉布满阴霾。别人还没弄清楚什么,他早已一手弹开了烟,冷笑:“我说小白脸怎么不来招惹我,原来是换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