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小弦站在呼呼晚风的屋檐下有些沉吟:“李铭远有哪些特点?”
“你要对他下手?”
顾翊冷淡的声音传来,依旧不起一丝波澜,还是那么了然。
“说正事。”
“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和我性格差不多。”
沙小弦冷笑:“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过奖。”
通话中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沙小弦抿紧唇又问:“还有呢?”
“只用火柴。他那火柴是定制的,高级香樟木。”
看来这两人生活习惯互相同化了,顾翊也是用火柴的人。
最后——
“顾翊,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面怎么做。”沙小弦淡淡吐纳呼吸,打量夜色四起的街巷动静。“泄露了我的去处,我就把冷双成骗走。”
顾翊的声音停顿一下,才冷淡接起:“沙小弦,你这威胁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冷双成有没有对你们说我的事?”
显然没有,而且是守口如瓶型,顾翊在那边沉默了下来。
“知道我的影响力就好好对她。其余事你们不操心。”
喀嚓一声,冷心冷肺的顾翊一句话都没留下,很果断地切断了电话。沙小弦了解他“不愿意开口就算默认”的国际定律,放心地将手机装进裤子口袋,猫着腰朝狮子口潜去。
狮子口紧邻鱼尾街,一墙之隔,是她和师父、阿汀暂时落脚的地方。红砖小院里有棵弱不禁风的洋紫荆,沙小弦躲躲闪闪靠过去,露出脑袋朝正门里瞧。
呼的一下,一个黑糊糊的铁罐子夺门而出,直接飞向树干。沙小弦连忙从树后走出来,双手高举,直挺挺地跪在方砖院道上。
“师父师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满口黄牙的老邬提着打狗棒走出来,冷笑:“错在哪里了?”
沙小弦双手抱住头,直直地跪着,小声说:“第一,晚归,而且没带回师父您要的老米酒。第二,打架了,不仅和人打,而且和狗也打了。”
老邬早已一棍子刷下来:“打就打了,还没打赢,手流个什么血。”
沙小弦不敢挪动,却大声说:“我打赢了!”
老邬的脸色缓和下来。他用棒子薅薅徒弟的腰侧,沙沙说道:“起来吧,我跟你包一下。”
沙小弦站起来,没动脚:“师父,李铭远在后面追我,等会就要过来了。”
老邬也像没听到似的,看她不动,干脆进门把医务包拿了出来,扯住她的左手,撒了点药粉。“中国的土方子,云南白药膏,包好。”他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药包里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沙小弦看了有点惊奇:“师父知道我受伤了?”
“那是。”老邬阴恻恻地笑,“小丫头一招‘泰山压顶’劈下去时,豆豆爸又回去了一趟,把老米酒先帮我拎来了。要不等你打完,老头子的酒也凉了。”
沙小弦马上住了口,任由师父帮她包扎。老邬看了下她欲言又止的嘴,笑说:“豆豆没事,被狗吓一下子,心脏也跳得快些。”
沙小弦慢慢说:“他左心瓣有毛病啊,师父,经不得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