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娜惊恐,一掌一掌朝后爬退。李铭远一扬下巴,范疆扯过另一名女赌托的头发,铁着脸灌下了一整瓶香槟。那名女子嘶叫挣扎了几下,很快倒在地板上没了声音。范疆再如法炮制,提着何娜的头又灌了一瓶。
“剂量比较大,比那杯里强。”李铭远对着何娜涣散的眼神,笑着敲了敲玻璃杯口。面前女人也很快软下身子,像蛇一样地蜷伏,他用鞋面翻过她腰身,冷冷说:“带走。”又示意属下递上手帕擦了擦手。
场地里只剩下那名被殴的男赌托了。
他看了眼李铭远的眼睛,也惊恐地朝后爬退。李铭远微微一笑,嘴角边遗留了一点怜悯,使他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没那么残忍。
“说吧,钱在哪里?”他只开口说了一句话。
匍匐的男人低下头,似乎在微微考虑。李铭远等了三秒,猛然一把扯过他的头发,干脆地拖着朝边缘围柱那儿走。
“铭少爷,我说,我说!”那人杀猪般地嚎叫。
李铭远走到目的地,低头一探,正好对着小白脸的机子。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扬起手臂,将手上的男人甩了出去。
“砰咚”一声大响,还夹杂着那男人“啊”的惨叫声,很快传了上来。
李铭远低下眼睛看着。
小白脸终于慢慢回过头。
这是一张深邃的脸。
单眼皮、鼻子秀挺、唇薄,五官立体而精致,皮肤白皙透冷,黑黑眼珠不兴波澜,宛如定住一般。五公分的黑发朝上竖起,带有凌乱而颓废的质感,最离奇的是他右耳角有块咬痕,残缺得招摇显眼。
“干什么?”他发出刀剐锈铁一般的沙哑声。
李铭远身子伏在扶手上,微微一笑:“失手。”
小白脸面对的机子上挂着那名赌托身体。他伸出瘦削的手,拖下那人,用手拂了拂溅到屏面上的血,低头看什么。
李铭远站在高处看得很清楚。原来是小白脸刚投了两个币,没来得及按进第三个,丢下来的那人就压开了按钮,机子呼呼转过去,开出了2个7和1个花。
小白脸突然站了起来,一直拖着那人身子,径直朝楼梯走来,走得不慢不急。
李铭远笑了笑,走回原位坐下,等着他来。
五分钟之后,深蓝卫衣的身子出现在楼梯口。李铭远扫了下他的穿着——普通柔质上衣,板色长裤,青白色NIKE休闲鞋,全身上下加起来还不到500块,远远不及他的一个小指头。
小白脸站定,把人丢到楼梯口,劈头说了句:“我是中国人。”
范经理稍稍走出几步,带着笑:“小兄弟,这位是我们的少爷,你有话要好好说。”
小白脸慢慢撇开嘴角,掠开很浅的笑容,像是嘲弄:“你家少爷故意把人丢下来,我特地来回个招呼。”
李铭远坐得舒适,放长了腿,双手挽住后脑:“哦?我怎么故意了?”
“二楼到我那里隔了七米,不是抛物线丢下来根本到不了。老板,你听得懂吗?”
小白脸却是对着范经理说。
范经理一愣:“所以你——不对,你还想丢回来不成?”
小白脸突然走了开去,低头踩了踩木地板,找到一块松散点的,咔嚓一声,掰断了一长截,捏在手心里。
他站在能攻击人的有效距离外,李铭远好笑地看着他:“有点意思。”一边又伸手阻止了下属的靠近。
小白脸说话了:“我再强调一遍,我是中国人。”
李铭远懒洋洋地笑:“所以呢?”
“中国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