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们还未探索星际的遥远过去,他们没有挖掘出来现在蔚色星域人人都能运用的天赋,凭着简陋的技术,一砖一石垒起了一个国家。
神明的使者曾经着着华衣、举着火烛在古国被魔物侵袭时上门造访,称为古国的人民带来驱逐魔物的希望。
古国的王将神明的使者冷落,不以为意地告诉他:“我们不信神明,我们不信上天的赐予。”
神明的使者愤怒拂袖离开,在他离开不久,魔物更加放肆、无所忌惮,疯狂冲撞城墙,吞咬古国子民的血肉。
神明使者再一次回来,从上往下俯视着浑身浴血的王:“你们后悔了吗”
谁料古国的王大笑着再一次挥剑往魔物的身躯斩去,他、他的士兵们将魔物们耗死在这处战场,古国的王身上尽是累累伤痕,可他依旧笔直地站立
而这一回,在横死的魔物堆上,先前傲慢俯视的神明使者被层层锁链捆绑。
王吐出一口血,牙齿上染满了鲜红的颜色,可他不屑的咧了咧嘴,将叫嚣着要降下神罚的使者头颅斩下。
他嘶吼着:“神明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你们引来了魔物”
“看,身负神力的使者也会死去,那神明又算个什么东西”
古国的王浴血的愤怒嘶叫久久回荡在数百年后,以这样的形式遥遥凝望的蔚色星域人们的耳边。
蔚色星域存在的神明的虔信者纵使堵住耳朵,捂住口鼻,也隔绝不了从数百年前传来的对神明的厉斥嘲弄。
他们绝望地听着古国的王在幻境中最后的余声不断地激荡在耳畔,心脏无法控制地开始作响。
“咚咚咚。”
恍惚间,人们仿佛感知到了一颗古龙心脏的存在,它心脏上链结的无数条脉络都在跃动着,翕叫着他们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这不是一颗古龙心脏发出的声音。
人们抬眼往身边的任何一个活物看去,他们仿佛感知到,他们“看”到无数颗鲜活的心脏在同时剧烈跃动的场面。
是他们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是蔚色星域的所有人们的心脏在跳动
古国的王的呐喊成了一条导火索,让他们自心底燃起对神明的叛逆,重拾那种不服输的执拗。
遗落在不知多久前的古国的王可以一刀斩落神明的使者,他们又为什么非要这么卑微地祈求神明的垂怜
古国的王甚至没有他们这样的天赋,仅凭着一双手、一把武器。
“呼”
无数声吐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每一个角落被唤起,人们再一次看向谢闲时,已然多了一份沉稳和敬重。
他们的这份敬重,是朝向已被湮灭在过去的历史中、那个曾经存在的胆敢忤逆神明的古国的。
同时,呼唤神明的声音低了下去。
人们遥遥凝望着谢闲,等待着他下一句话语,只是他们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那位王不羁的呼喊声:
神明又算个什么东西
蔚色星域的人们在透过谢闲的双眼看见这一幕幕时,谢闲也在不断地修改、补充。
它们都是曾真实发生的历史。
这是历史上所记载的最早的,也是先于原身先祖之前唯一的一次对“神明”的记录。
古国像是真的在此之后遭受了神罚,在无声无息中倾覆、毁灭,但它更像是做了什么,让神明们在接下来的数百年时间里都隐匿了行踪。
它们被原身的先祖记录下来,后又被谢闲翻阅。
谢闲睁眼,从一闪而过的思绪中脱离。
他隔着屏幕看见了无数束投来的专注视线,他们不乏孩童、老年人,但人们的眼中都同时存在着一小簇被点燃的火光。
人们不再局限于祈求神明的垂怜,他们胸腔里的野心和不服输被古国的人们的作为给点燃。
他们也真没有将谢闲视作神明,由此狂热地改换信仰,而是将他视作引导者
谢闲往前迈了一步,眼中有着清浅的笑意,斗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着,帽沿边际已垂落了下来,搭在谢闲的肩头。他说:“抬眼看看吧。”